老六审完了老仆从,扒了他的外衣,自己穿上,又让裴娘将他易容成了自己做镖头时的容貌。
老六将老仆从捆了个结结实实,上上下下打量了老仆从版的“镖头老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破衣烂衫,光着的屁股被遮住了,但白白的大腿还露在外面,捆成一团,一副鬼迷日眼的样子。
“你别说,我这张脸我用着不说俊朗非凡吧,但也是有鼻子有眼的,如今被这老东西用上,怎么如此猥琐?”老六看着“镖头”的脸,十分嫌弃的道。
老仆从被堵上了嘴,听到老六如此说道,别过脸去,不理睬他。
“行了,快去吧!”裴娘疲惫说道。
老六把老仆从塞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堵严实,等着这事情结束后,把他交给宇文淮再去审审。
然后自己佝偻着腰,来到之前跟夏雨棠分开的那个房间。
敲开了门,老六暗暗扫了一眼,里面只有鬼面獠牙黑衣人,不见夏雨棠的去向。
“回禀主子,那两个人都解决了。”老六低垂着眉眼,拱手俯身道。
“嗯,一会儿,你给那楚王妃送些饭菜,瞧她那面黄肌瘦的,怕到时候宇文淮都认不出她来。”那獠牙鬼面人说道。
老六心里嗤道:不就是吃了几顿干粮么?他不也顿顿干粮,怎么不见他面黄肌瘦,至于那么娇贵吗?
面上还是恭敬的应答。
那獠牙鬼面人又接着道:“今晚让人给宇文淮送点,楚王妃身上的东西。”
老六退出了房间,没一会儿,便端着饭菜亲自送到了夏雨棠房间。
门口看守的鬼面人见来者是老仆从,便赶忙打开了门。
老六一眼便看见缩在角落里,眼神惊恐的夏雨棠,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他打开食盒,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吃了好多天干粮的他,看到这些色香味俱佳的佳肴,眼睛都直了。
他一碟一碟的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也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夏雨棠看着“老仆从”看到饭菜,活像饿死鬼看到一只烧鸡一样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才值两千两,原来这獠牙鬼面人竟然如此抠门,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给吃饱饭。
就在夏雨棠暗暗同情獠牙鬼面人的下属时,老六终于忍不住用手捏起一块烧鹅,喂进了自己的嘴里,顺便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那烧鹅进入嘴里,香味瞬间弥漫到整个口腔,老六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将肉吞入腹中,他五脏六腑的馋虫,都被这块肉勾引了出来。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菜全部摆在了桌子上,然后迫不及待的拉开椅子坐下,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喂进了嘴里,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老六不经意间,眼睛扫过一旁的夏雨棠。
这才想起这饭菜都是给夏雨棠送的,他又连忙招呼夏雨棠,
“快来吃呀,还等什么呢?”
夏雨棠听到这声音,顿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怪不得“老仆从”整个人都六里六气的,原来他就是老六假扮的呀!
等夏雨棠起身坐在饭桌旁时,一看,桌上大半的饭菜,已经被老六吃进了腹中,而且继续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往嘴里塞。
夏雨棠这一愣神,餐桌上已经所剩无几了,夏雨棠也饿的肚子咕咕乱响,赶忙拿起筷子开吃。
两人三两下吃光了盘子里的菜,老六还意犹未尽得嗦了几下筷子。
老六悄悄简单的对夏雨棠说了,他去领酬金竟然被人暗算,杀人灭口的事。
夏雨棠心底一阵恶寒,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人揪出来的决心,让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当官,那百姓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老六说完,拔下了夏雨棠头上的一根金镶玉的钗子,“那人说要给楚王送点你身上的东西。”
老六拔下金钗,看了几眼,做工精致,款式独一无二,品相极佳的玉,镶嵌工艺一流,不愧是宫廷之物。
老六两眼放光的看着这支金钗,继而把目光放在了夏雨棠的脑袋上。
夏雨棠被老六劫走时,正是宇文凌孩子的满月宴那天,又因为她从前并不参加这些宴会,绿竹怕夏雨棠被其他的贵妇小姐们看轻,所以卯足劲儿的把她最好的首饰都带在了她头上。
那些首饰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此时的夏雨棠在老六眼里,就是活脱脱一个巨大无比的钱匣子。
这要是都被他薅下来,那他们这百十来号人以后的子子孙孙,都不得富的流油啊!
夏雨棠被老六这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神,看的一头雾水,但她的直觉告诉他,老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下一秒老六就伸手摁住了她的脑袋,出手如电,眼冒精光,迅速拔下她头发上的其他钗环首饰。
然后踹进了自己胸前,心里直呼发财了发财了。
不一会儿,夏雨棠脑袋上的首饰都进了老六得腰包里。
没了钗子固定头发,夏雨棠如瀑的青丝被扯的炸了毛了,如同刚从乞丐窝里出来的样子。
她的头发也被老六薅下来一大把。
夏雨棠被气的火冒三丈,那老六取下夏雨棠的右耳坠子,揣进了怀里,又去取她左边的那只。
夏雨棠意念一动,召唤出针灸的针,迅速刺入老六腰间的一个穴位,老六顿时痛的到吸了一口凉气,立马撒手捂着腰。
对上夏雨棠喷着火星子的目光,再看看那造型独特的头发,老六顿时觉得有些理亏,但又强辩道:
“你们那么有钱,施舍一些给我怎么了?”
老六说完感觉腰间没那么痛了,又怕夏雨棠让他把那些首饰还回去,赶紧佝偻着腰开门溜走了,出门时,还不忘了嘱咐看门的鬼面人:
“看紧些!让她跑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夏雨棠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叫施舍?这算哪门子的施舍,这是明抢。
这老六,还真是让人挖目相看。
她甩了甩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顺手取下系帷帐的带子,把头发束在脑后。
夏雨棠手撑着下巴,看着窗柩上的雕花,也不知道宇文淮在干什么,想起那天马车的情景,面上一热,心里一阵悸动,耳朵像着火了似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