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淮回了营帐,便叫来了胡为,石岩,沈副将。
恰巧老六也来找他,便把从李麻子那里得到的情况与大家说了一遍。
“本王本来想着,那齐天寨易守难攻,且排查如此严密,想让那李麻子给寨子里送信,把匪寇引出来,但那李麻子却死活不肯。”
宇文淮面容冷峻,皱眉说道。
“那现在那李麻子呢?属下再去审审,不信他不从。”石岩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麻子经受不住刑罚,已经死了。”宇文淮不无惋惜说道。
“那那李麻子的尸首可还在?”老六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应该还在吧,本王出来的时候刚死,还没有被扔出去。”宇文淮答道。
众人不知道这个时候,老六问一个匪寇的尸体有何用,都不解的看着他。
宇文淮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老六的用意。
夏雨棠曾说,她在刚开始被劫走后,裴娘就给她易容了。
他在峡谷时,也的见过被裴娘易容成老仆从的老六。
裴娘的易容术,加上老六的神级表演,足可以以假乱真。
宇文淮如此想着,便立马转头去问石岩:
“昨晚那些匪寇的尸体呢?可还在?”
石岩一愣,不是这个尸体就是问那个尸体,不知道宇文淮和老六要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被属下集中在军营西北角的一处空地,准备下午等将士们身体恢复些了,再挖坑集体掩埋。”
胡为虽然没有见过老六伪装的老仆从,但从宇文淮和老六的话语里,还是多少猜到了一些。
又看他们的神情,定然是想到了妙计。
而旁边的夏雨棠,早在老六开口询问李麻子的尸体时,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但还要看具体的计划部署。
所有人都盯着老六和宇文淮,等着他们开口。
老六赞赏的看了宇文淮一眼,果然是太后看中的皇子,脑子就是不一样。
“没错,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那李麻子虽然死了,但裴娘是易容高手,但凡她看过的,都能易容出来,这点王爷和王妃是知道的。”
老六说着便看了宇文淮和夏雨棠一眼,见他们点头,又接着说道:
“眼下他们定然以为,他们昨晚攻打军营会成功,我们只需要易容成,那李麻子和他的手下,再换上他们的衣服即可,腰牌那就更简单了,直接从他们身上取来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假装成攻打军营成功的样子上山。”
由老六带着一队武功高强的人,伪装成匪寇上山,制造混乱,干掉他们岗哨上的人。
然后宇文淮在带人趁机上山,里应外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了老六的计划,大家都觉得好,沈副将更是直接鼓掌道:“好计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夏雨棠却开口了。
“我这里有些药粉,你们带上,关键时刻撒出去,可以使敌人产生幻觉,失去作战能力。”
夏雨棠刚说完,胡为便皱起了眉毛,大家也都不再说话。
“怎么了?”夏雨棠察觉到气氛不对,立马问道。
“王妃没有上过战场,许是不知道,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相见,那是光明磊落,但下药,这是小人行径,会招来别人的诟病。”
胡为面有难色,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说道。
胡为没说的是,战场不是女人们的后宅,也不是什么阴私手段都可以使得。
夏雨棠听了胡为的话,瞬间面色变的难看了起来。
宇文淮怒瞪了胡为一眼,暗骂他说话直接,不懂委婉,在这么多人面前伤了夏雨棠的面子。
他刚想要安慰几句,却听到夏雨棠冰冷的嗓音冷笑说道:
“光明磊落?打仗若还要处处想着光明磊落,那世界上就不会战争,所有的一切纷争,都在谈判桌上进行就好了。”
夏雨棠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心里暗骂他们迂腐!身为武将却和上了年纪的文人老古董一般。嘴里却接着说道:
“匪寇买通内奸,给将士们下药,让他们失去作战能力,然后里应外合,让匪寇攻打军营,他们就光明磊落吗?要不是将士们,虽然拖着病躯依旧丝毫不放弃,那昨晚,我们见到的,就不是匪寇的尸体,而是我们将士们的尸体。”
“兵者诡道也,不要为了所谓的道义,让将士们做无畏的牺牲。那些匪寇在鞍山奸淫掳掠,拦路抢劫,杀害过往富商时,可有想过所谓光明磊落?”
夏雨棠一番话说的郑地有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红了脸。
是啊,他们讲道义,可匪寇不讲,他们认为下药是小人行径,匪寇却给他们下药,若不是,将士们不屈不挠,只怕堆在西北空地上,即将被掩埋的就是他们的同胞。
打仗若还讲光明磊落,那就没有狼子野心,侵吞他国领土,屠戮他国子民的事了。
“王妃说的对,他们能对我们下药,我们为何不能?论卑鄙,谁又能比得上穷凶极恶的匪寇?”
沈副将被夏雨棠一番慷慨陈词,说的义愤填膺,第一个赞成她的说法。
战场上,真刀真枪,以命相搏,将士们的命,比什么道义都重要,没了命,还谈个屁的光明磊落。
“王妃说的对,是属下狭隘迂腐了,请王妃恕罪。”
胡为说着,便郑重的单膝跪地请罪道。
夏雨棠的这番话,真的让他心服口服,他是真心为对夏雨棠的冒犯请罪。
夏雨棠弯腰双手扶起胡为,直视着他说道:
“我们做人就是,待我一礼者,还之以礼,待我刀兵者,还之刀兵,并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之为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配的上我们以礼相待。”
宇文淮注视着夏雨棠,听着她刚刚慷慨陈词,眼里顿时多了欣赏之色。
她刚刚就像是会发光一样,身上自带光芒。
不愧是他宇文淮的王妃,有见地!
随后他们又定下了详细的作战计划,把时间定在了今晚天刚刚擦黑的时候。
就当大家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晚上的进攻时。
宇文淮却收到了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旨。
让他务必尽快把林禀承一干人等,抓回京城受审。
宇文淮心里疑云丛生,京城怎么会这么快,就得知勾结匪寇的人是林禀承的?
还有在峡谷,宇文兴的人竟然最后连那些证据都不要了,也要杀了林禀承和他。
京中到底出了何事?难道是宇文兴自己暴露了?
那些信件又去了哪里?难不成是被人偷偷捅了出去?
宇文淮有一种错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却只有他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