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皇子阿哥们跟于穗岁的交锋不算多,毕竟他们忙着在前朝争得一席之地,没有空来顾及康熙跟后妃的事。
于穗岁这一身鲜艳的衣裳,红得扎眼,站在这屋里,就她一个人特别的显眼。
太子率领着皇子阿哥们跪着,于穗岁这个时候照着规矩是要避开的,但是她没有,她甚至扶着青霜的手,故意走到太子的面前。
“哭丧呢?你们!”
太子偷偷瞧了一眼康熙,立刻示弱,“丽妃娘娘,皇阿玛醒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高兴,丽妃娘娘可不要污蔑。”皇阿玛怎么就醒了。
于穗岁穿着一双镶嵌着宝石的花盆底鞋子,又往太子面前走了半步,那鞋子就落在太子的眼前,上头的流苏跟着随着于穗岁的动作晃了晃。
“哭得这么整齐划一,我当你们是训练好了。”于穗岁的声音比平日里略高一些,又扫过这些皇子阿哥,从大阿哥到十四阿哥,在清朝算是长大成人的阿哥都在这里。
直亲王明显忍不住于穗岁这样直白的挑衅,立刻就回道:“丽妃,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这里岂是她一个女人能撒野的地方,他们做什么,岂是她一个女人能说的。
没有半点分寸!
于穗岁都懒得瞟直亲王,只有脸跟身材,没有脑子的蠢货。
“直亲王,我怎么说也是你庶母,不说尊敬,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懂得的,在皇上面前都敢对着我大呼小叫的,半点不将你的皇阿玛放在眼里。”
前面话音刚落,又瞥见康熙不悦的脸色,立刻上纲上线:“你们这些个儿子也真是,半点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皇阿玛。这病人需要静养,你们是一点不在乎,生怕你们皇阿玛好起来,一屋子的人,乌泱泱的就堆在这里屋里,吵得皇上一点不得安宁。”
说着又装模作样的往前走几步,然后坐在床边给康熙掖掖被角,斜着看了太子两眼,催促道:“太子还不赶紧带着人出去,在这屋里挤着暖和是吗?”
康熙这个样子,看来是不喜欢这哭声了,不过也是,那个病人喜欢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哭。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自己快不行了,要死了。
康熙这样惜命的人,根本见不得这个东西。
要表示孝心,过来侍奉汤药才是真的。
可惜这个活,提前被她抢了,连梁九功都没捞着。她每日里一起来,就是到堂屋里去,找个椅子坐下,看着太医熬药,药好了之后,又千辛万苦的端过来给康熙喂下去。
一连十来天都是这样的工作,她可真是有点辛苦。
太子不想出去,可康熙做了个手势,他一瞬间明白了,皇阿玛在生气。
又不情不愿的带着人出去了。
梁九功站在廊下,瞧着太子他们这群皇子阿哥真的出了大门,才转身回屋里来,继续照看康熙。
“我瞧着皇上精神好多了,要吃点什么?我叫小厨房给你做?”于穗岁问的很随意,康熙现在没有什么大事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自己口腹之欲。
康熙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他现在难受,不想说话。
“那吃点白粥,听说白粥下火又养胃,再让膳房里准备一些小菜,这样就着白粥吃也好入口。”清朝不是流行什么生病了就先俄上几顿,激发自己的抵抗力什么的。
康熙也可以照着这个来。
不过于穗岁一直觉得,生病了更要吃东西,尤其是肉,一定要吃够了,给身体提供充足的营养,不然哪里有力气来跟病魔做斗争。
康熙点了点头。
于穗岁立刻就让人去给康熙准备白粥去了,自己则是拿着膳食的单子点了不少好吃的。
算了,就看她照顾了他这么几天,由着她吃吧。
不过一个人白粥小菜,一个人满汉全席,大快朵颐,康熙也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大半碗的白粥就叫人撤了。
于穗岁一个是吃的心满意足,要知道这几天吃饭,那都是简单吃吃。
饭后康熙吃了药,又开始犯困,等康熙睡着了,于穗岁才从屋里出来,见着梁九功靠着柱子打盹,小声道:“梁公公去旁边的耳房里休息会,等皇上醒了我让青霜去叫你。”
梁九功也没有客气,他这些日子是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点点头道谢后,就眯朦着双眼去休息去了。
于穗岁这几日是睡得不错的,虽然是睡在罗汉榻上,但是她都是整夜睡过去的。梁九功他不敢,只能在外边的堂屋里打瞌睡,怕屋里有什么动静。
青霜是被于穗岁打发去后边的暖阁里睡的。
康熙的病不能一天两天就好全了,这上了年纪,生病需要将养。
第二天一早,于穗岁睡眼惺忪的时候,迎来了四贝勒跟八贝勒。
他们都带着自己准备的人参,说是给康熙调养身体。
于穗岁坐在康熙的床边,瞧着康熙这两个孝顺儿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太子刚刚让人送了两株五百年的老山参来,你们又马上送了野人参来,果真是兄弟心有灵犀。”康熙的喉咙还是跟刀割一样,不能说话,于穗岁代替他说话,这话就是说得随意了。
四贝勒跟八贝勒都是领教过于穗岁脾气的人,也知道她说话是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
四贝勒恭敬道:“儿子的这个比不得太子二哥,儿子只是关心皇阿玛,这心意略薄,还请皇阿玛不要怪罪。”他不喜欢于穗岁,她说话的口吻也让他生厌。
太子送了人参的事,他们都知道,所以才送了一样的东西过来。
康熙靠着背枕,眼神落在两个儿子身上,胤禛的脸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许是装太久了,那张面具就摘不下来了。
胤祀的脸是温文尔雅,跟太子有些类似,只是他们眼里的关心看似都是真心的,可是这十来天,他们没有一个人过来给他端过一碗药,喂过一口水。
这孝心,是真是假,一眼分明。
尤其是有于穗岁在这里比较,她嘴巴不好,说话做事也没有什么章法,又喜欢挑拨离间说人是非,只是他一病,她这人倒是跟着他转,前前后后的,亲自侍奉汤药不说,还不乱来。
只安安静静地做她该做的事,一点别的事都不多做。
康熙的沉默,让两人都陷入了恐慌,皇阿玛没有让他们起来不说,还冷冷的看着他们。
于穗岁瞧着窗户透出来的天色,微微的泛着白。
“太子还没来吗?”于穗岁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