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巫者之刃,安静的躺在副驾驶上。
可是车内空间狭小,连抽刀的可能都没有,而且雪媂身上绑着安全带,非常不利于战斗。
奇怪的是,后座的皮人只是笑着,也没攻击的意思。
一人一皮人,诡异的保持着沉默。
“天歌洗浴中心。”
车上的收音机打开,扬声器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雪媂大着胆子问:“是你在说话吗?”
皮人上身弯了弯,确认了她的猜测。
虽然眼前的一切,足够毛骨悚然,可是她明显觉出,皮人似乎并无恶意。
不管了,跟着去看看,难不成还怕了张皮子?
雪媂一咬牙,在导航中输入要去的地点。
“好一朵鲜花,啊,好一朵鲜花,鲜花的个开放,别样的花儿开不过它……”
或许是为了缓解紧张气氛,收音机中,传来姑苏民歌《鲜花调》。
他的嗓音低沉,加上撕裂感,听起来别有些味道。
“姑娘是哪里人?”
唱完一曲,皮人意犹未尽,查起户口来了。
“白原。”
反正白原消失了,实话实说,想来也没什么。
“好地方!”皮人随口赞叹。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把雪媂震麻了。
“我有一个好朋友,名叫雪长河,曾在白原市待过。”
“雪长河!”雪媂实在难以置信,扭头看向皮人。
“哎呀,小心开车!”皮人一声惊呼,伸手捂住了双眼。
尽管他没有眼睛,但刻在骨子里的意识,让他及时做出了反应。
好险,差点开进河里,雪媂稳定心神,全神贯注的开车。
“你这小丫头,想要了我的命啊?”
皮人拍拍胸脯,惊魂未定的样子。
真是好笑,你现在的样子,还能算是条人命吗?
“你觉得我已经死了,是不是?”
皮人像是能猜透她的心思,语气中颇为不悦,像是长辈般责怪起来。
“别人就罢了,血巫者的闺女,正宗嫡传,也这么没见识吗?”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雪媂不满的吐槽。
经过几分钟的接触,她对皮人的恐惧感,已减轻了许多,只是感觉他太啰嗦了,让人有点烦。
“可是我对你一无所知,太不公平了吧?”
皮人呵呵轻笑:“你进入龙胜大厦时,我就闻到了你的味道。”
“看到血巫者之刃,就更加确定了,除了他的骨血,没人能用这把刀。”
皮人与老爹,果真不是一般的熟。
她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龙胜不过三十出头,而血巫者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你真的是龙胜?”
“是,也不是。”皮人谨慎的选择着词语。
可能不仅别人搞不清,他对自己的定位也有点吃不准。
“或者说,我曾经是龙胜,但现在不是了,我现在,现在……
“是谁不重要,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
“是谁?”皮人迷惑不解。
过了好几秒才醒悟过来,哈哈大笑。
“是我自己啊!除了我能将皮囊与骨肉分开,保持不死,谁还能做到啊?”
“是你自己?”雪媂诧异不已,“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思维好像有些断层,需要思考才能准确回答。
“我想试试会不会死啊,哈哈,我用了十几年,才终于成功了。”
疯子,这是个疯子!世上居然有人疯成这样,拿自己的命来做实验。
“小姑娘,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皮人读懂了她的眼神,老神在在,根本不屑解释。
“到了。”皮人对洗浴中心似乎很熟悉,指导着她停好车。
虽然不知他为何来洗浴中心,但想必有很重要的东西,她停好车,扭头朝后座看去,却不见了皮人的踪影。
“我在你背包里,别看,男女授受不亲。”
皮人叽叽喳喳,像只喜鹊一般,做出了新的指示。
“二楼,男澡更衣室,1022号柜子,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幸好此时是上午,洗浴中心尚未营业,员工们大都还在家中睡大觉,保安忙着看小电影,雪媂很轻松绕过,来到了指定的柜子前。
啪嗒,一把钥匙掉在地上,雪媂弯腰捡起来,将钥匙插进锁孔。
嘭嘭!嘭嘭!嘭嘭!
她以为谁在打鼓,听了许久,才明白是自己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剧烈心跳。
随着钥匙转动,柜子门被打开了。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看到稀奇的东西,她还是被吓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在柜中看到了一个“人”,如果对方可以算作人的话。
“人”盘膝而坐,红嫩的血肉上,血管完整的盘绕,血液还在顺畅的流动,眼珠子和牙齿一应俱全。
只有皮囊不翼而飞了。
当雪媂打开柜门时,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友好的龇起了白牙,还主动抬起手打招呼。
此情此景,简直不要太惊悚!
曾两次与骨人作战的经历,让雪媂不由想起来,刚被骨人啃食的人类,大致就是这模样。
但眼前的“人”更诡异,虽是一团血肉,浑身却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腥之状。
饶是如此,雪媂还是哇的呕吐了。
这玩意儿实在令人恶心。
皮人早已从背包里钻出,正在舒展筋骨,见状赶忙朝旁边跳去,还满嘴的嫌弃。
“小丫头,能不能讲点素质?弄脏了我的皮,你可得负责洗干净。”
雪媂大口喘着粗气,呕吐的眼泪都下来了,闻言恶狠狠的回敬了过去。
“滚!”这种恶作剧谁受得了?
“我已把你送到,咱们两清了,以后别再烦我。”
说罢她便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别呀,你还没看我变戏法呢。”
皮人身形一晃,挡在了她面前。
简直是找死!雪媂冷笑一声,伸手就攥住了他的“脖子”,三下两下把他揉成团,像扔实心球般,狠狠的投掷出去。
球碰在柜子上,“哎呀”叫了声,再次弹了回来,迎风展开,重新成了“人”的模样。
还不忘上下拍拍,好让自己舒展些。
他是故意的。
去路被堵住,雪媂已不耐烦了,将长匣解下,放在了身前,俏脸上满是煞气。
“让开,再拦着我拔刀了,信不信我会在皮上割999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