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闻听萧淑妃唤自己,方才抬眸细细端详对方。
见萧淑妃亦是困惑地望着自己,眸中不由得闪过惊艳之色。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女人,一个继王桂舟之后,另一个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
她有着二十多岁女人的成熟与美艳,却又有着少女的娇俏,就连尚未隆起小腹丝毫未给她增添一丝母性。
萧淑妃亦是第一次见这位神秘的谢奉仪,暗道对方果然体弱,年老色衰,全然不同于王桂舟那贱妇保养得宜。
谢奉仪端然走出人群,恭敬地走到萧淑妃面前,肃然拜下。
“臣妾含冰阁答应谢氏,给淑妃娘娘请安,愿娘娘祥安喜乐!”
素日在府中,萧淑妃并不多了解这位奉仪,只是因王桂舟礼佛而又矫揉造作,故而对后院礼佛的女人都没有好感,故而有意唤谢氏。
谁知对方竟如此识趣,拜倒于自己脚畔。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
于是吃吃一笑:“地上凉,妹妹快起来吧。哎呀,今日诸位姐妹方才册封,行礼一事上真是难得妹妹这么识礼的。听说妹妹出去一心礼佛,从不出门的?”
谢望舒听着萧淑妃一口一个“妹妹”,面不红心不跳。
微笑着说:“多谢娘娘夸赞,臣妾多年礼佛,为陛下、皇后和诸位娘娘贵人祈福,发愿吃斋念佛的。”
萧淑妃道:“哦?听闻你母家默默无闻,早早便入府伺候陛下,怎地对宫礼如此熟悉?”
谢望舒有一丝默然,自己被禁足这么些年,后来的女人们竟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良娣吗?
“臣妾自小得宫中娘娘喜爱,故而曾经在皇宫居住过一段时日,晓得几分礼节。”
萧惊华“哦”了一声,笑道:“你倒是识礼,本宫瞧着喜欢,等安顿下来本宫会找你说话的。”
说罢,她似乎急着去未央宫安顿打点,搭着郭公公的手,带着苏修媛和宋婕妤离开了。
“恭送淑妃娘娘。”
陆巧笑素来不喜王桂舟,又因入府早,听过风言风语说谢氏亦不是什么善茬,于是也懒得多说什么。
“昭媛妹妹,许婕妤,咱们走吧。”
柳昭媛跟着满面春风的陆德妃离开,眸色复杂,还是回头瞧了一眼欲泫而不敢的花充仪。
那年宁氏身死,花氏恶闻缠身为陛下厌弃,所以自己曾经抚养过她女儿云蕊一段时日。
如今她有一子一女,却只是婕妤位分,四皇子也要交由自己抚养,也不知她心里该有多难过,亦不知是否会忌惮自己?
罢了,此人生性虽肤浅张狂,但自己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自己以后一样善待四皇子便是。
于是殿前只留下了手足无措的花氏,以及阔别多年的王桂舟与谢望舒。
“多年不见,谢妹妹亦苍老了。”
谢望舒静静望着对自己微笑的王桂舟,只有厌恶之情。
如果当年不是这个蠢货听信假证据就贸然告发自己,自己要怎么会被陛下厌憎至此,白白在佛堂荒废年华。
“臣妾劳婕妤挂心,究竟也老了,唯有婕妤美貌一如从前。”
王桂舟安能听不出谢氏的讽刺之意,只是多年来她亦能修得面不改色。
于是微笑说:“哪里能一切如旧呢,如今新人倍出,宁氏早没了,我与花充仪在陛下心里是不及新人万分之一的。”
花充仪闻言心有戚戚,多年来收敛性子做小伏低,九嫔没有便罢了,却连儿子都留不下,更加伤心。
“从前我们三个斗来斗去,到如今,和皇宫里的猫狗都没什么区别。罢了,猫狗下崽都能自己养,我却不能。”
说罢,又不住鼻头一酸,唯恐落泪被二人捏住了把柄说事,赶紧扭头就要去拾翠宫。
“你的孩子哪里是陛下不想留给你?”
身后骤然响起王婕妤的轻声冷笑,叫花充仪心里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