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花充仪回眸,有些不可置信。
王桂舟跟上几步,低声嗤笑:“咱们的位分宫室哪一样不是皇后娘娘过目的。你素来跟随皇后,而陆德妃、柳昭媛和许婕妤皆是如此,可怎么偏偏她们都住在了凤阳宫附近,偏你和我们一样住得偏僻,连孩子也要交给柳昭媛?”
花充仪被说得痴愣,不知是因为王桂舟的大胆直白还是旁的。
王桂舟见状,再接再厉道:“妹妹还是想想,娘娘可曾真的将你视作自己人?”
说罢,也不管谢望舒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淡然离开。
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是最不能被小觑的,她不信花充仪听不进去这番话。
谢望舒亦带着喜顺告辞:“婕妤慢走,臣妾也先告退了。”
花充仪愣住在空荡的殿前半日,才渐渐颤抖着身子,渐渐捏紧了双手。
是啊,谁都知道陛下最看着皇后和萧淑妃,后妃们的位分、宫室都要由皇后过目的。
即便陛下厌弃自己多年,皇后无法给自己高位分,可连四皇子都不帮自己争取留下吗?
银钗见她这样,忙道:“贵人,王婕妤那等人口中的话能有什么好,您不能真信了,从此和皇后娘娘离心,那咱们还能靠谁接回四皇子呢?”
半晌后,花充仪终于落泪,气急道:“是啊,皇后怎么突然就不帮着我了。柳昭媛,原来素日里还是你巴结得好,所以皇后娘娘才觉得我没用,连我都儿子也要抱去给你!”
她静静望着承香宫的方向,眸子里的水汽凝聚成了冰锥,似乎要捅穿什么。
银钗呼了一口气,却见主子直直地盯着自己,毫无虚心,因为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暗中为皇后说话、办事。
“婕妤,咱们还是快些去收拾搬去拾翠宫吧,六尚局说晚些时候吉服就要送来了。”
花充仪却充耳不闻,冷冷道:“银钗,你跟了我许多年,你还记得你的妹妹吗?”
“记得,就是被王婕妤的人害了。”银钗一愣,颇有伤感之意。
花充仪望着天,慨然道:“过去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如今你该清楚,你的主子就是我,皇后娘娘连我们母子都顾不上,她不会顾得上一个小小的丫头,否则你早高升了。你说是不是?”
黄昏时分,众人终于从原来的宫殿搬去了新的宫室,太妃们搬去了宜寿宫,遗留下的暮气被一扫而空。
郑公公走进来通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陛下挥一挥手:“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黑良便悄然退了出去,果然遇到皇后在殿前等候。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宜修点一点头,便随郑公公进去面见陛下。
“臣妾给陛下请安。”
陛下懒懒地坐着,心情并不算太愉悦,便问道:“皇后这个时辰来有什么要事吗?朕晚上会去凤阳宫陪你用膳。”
王宜修淡笑道:“臣妾此来是为了太后,兴庆宫前几日便按照陛下您的吩咐整修一新,只带太后入住。只是今日陆德妃搬去贤德宫,太后十分不悦,只肯挪去宜寿宫,臣妾深觉不妥,已经吩咐了下去不许宫人们胡言乱语,特来请示陛下该如何办?”
“此事朕亦是刚听郑公公提起,朕亦吩咐了下去不许胡言乱语,否则一律严惩,不想皇后有先见之明,有劳皇后了。”
陛下坐直了身子,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有几分轻松。
又道:“只是太后性子倔强,既然搬了去就搬吧。”
王宜修轻轻摇头:“可是瞒得住一时瞒不住长久,明后日就要祭拜泰山了。”
陛下笑道:“皇后莫急,最多瞒两日,太后一定要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