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当一个普通人虽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普通,直到“孙悟空”的话。
我觉得根本就不能相信。
“孙悟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解释。
“孙悟空”说出我母亲身份后,就见一道光影从昆仑山的云层中迅速降了下来。
“孙悟空”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抛下我,直接跑了。
“孙悟空”前脚刚走,那道光影后脚就站在了“孙悟空”刚才站过的位置。
光影中一个人影影影绰绰,比我要高好几个头,没有作任何停留,光影又朝着“孙悟空”的方向追去。
同时,我身后也有两道流光接着奔向相同的方向。
等他们都消失后,伤魂鸟才出现在我后面。
“夸父亲自下来,也只有你父亲能够惊动他。”
伤魂鸟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继续对我说道:“走吧,看来只有我带你上去了。”
“你好像很了解我父亲?”
我看着伤魂鸟在前面走的身影,试探性问道。
“谈不上,或许我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吧。”
伤魂鸟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那你认识我母亲吗?”我继续问道,刚才“孙悟空”给我的消息太过于震撼。
我注意到,伤魂鸟居然有短暂的停顿,然后就听见她说。
“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你母亲原来就是归藏的成员吗?”
我母亲是归藏的成员?
这个消息比我母亲是女魃还让我震惊。
伤魂鸟的回答也间接告诉了我她和我母亲是相识。
“你可以给我说说我母亲的事情吗?”我尽量用我觉得诚恳的语气说道。
“你父亲没告诉你?”伤魂鸟的语气有些飘忽地说道,“我对你母亲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她在我之前就已经是归藏的成员了。”
“你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吗?”
我见伤魂鸟并没有拒绝回答,这样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伤魂鸟摇了摇头:“他们也是后来认识。就是你父亲加入归藏之后。”
“那后来呢?”
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着急,让伤魂鸟警觉了起来,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说道:“你上去后也许自然就知道了。”
伤魂鸟说完就没有再说话,那化作鸟形的灵能瞬间将我包裹了起来,但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经是另一幅光景。
“欢迎来到昆仑之巅。”
伤魂鸟“礼貌地”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灵世界的昆仑之巅是一个超乎我想象力的地方。
我站在这里,能够清晰地看到另外一边人间界的昆仑之巅,就悬挂在头顶不远的地方,仿佛我只需要用力跳一下就可以摸到那边的天空。
昆仑之巅周围的景色也和我想象的不同。
整个山顶完全完全就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巨大只是一个形容词,但是并不是一个能够很好形容昆仑之巅的形容词。
我根本就没有看到昆仑之巅的边界。
汉白玉的栏杆共有九层,每层依照山势而建,犹如层层环绕的九条白色玉龙,起伏不定,张力十足,从山峦云雾中延伸到山峦云雾中。
我能够看见的只是眼前我目光所能达到的地方。
沿着汉白玉铺陈的台阶向上走去,发现这些汉白玉栏杆围住的地方并非寸草不生,相反,每层都有各种奇草异树,而且长势喜人。
我都怀疑黄帝这些年在昆仑之巅是有好好守住通道,还是有好好发挥农耕技术。
我想我是找到了农耕文化深埋在血脉中的原因。
一直往上,当到达最后台阶的最后一层时,一扇青铜门高耸在天地之间。
青铜门上的纹理古老。
我从站着的地方往后面退了退,才勉强看清楚门上面是一只神兽。
我第一时间想起了罗老师。
罗老师的灵是虎身八首人面的天吴,和青铜门上雕刻的神兽格外相似。
“天吴?”我有些不太确定,怀疑的问道。
“这是开明兽,又叫陆吾。”伤魂鸟摇了摇头说道,细心地给我解释道:“天吴只有八首,陆吾是虎身九首。”
我听了伤魂鸟的话,抬起头费力地数了数那神兽的头,终于发现确实和罗老师的灵有所不同。
“开明兽不是昆仑的”
说实话,伤魂鸟如果不是归藏的灵,她对我的态度,我认为还是蛮好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道门?”我一边说着,一边抬着头,左边走两步,右边走两步,试图看清楚门的上方是什么。
“这道门的后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伤魂鸟并没有急着催促我,而是站在青铜门边等着我过去,“另外,并不是只有这一道门。这样的门在昆仑之巅一共有九道。”
“九道?”我不敢想象当年的黄帝是拥有怎样的大神通能够把如此巨大的九道门给耸立在昆仑之巅。
我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所以然,于是走到伤魂鸟身边说道:“那我们要怎么进去?”
如此巨大的门,总不可能我们走过去,敲一敲门,然后说道:“喂!有人在家吗!”
伤魂鸟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在我走近身边之后,一阵灵能闪过。
我知道,我们已经穿过了青铜门。
如果说青铜门外面的昆仑之巅,是一片祥和,充满生命的世界,那青铜门里面就可以说是确确实实的死地,而且空气中不时传来的腥味让我有些作呕。
经历过血汗工厂后,我第一次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气息,时有时无地漂浮在青铜门背后的世界。
抬头看,穿过青铜门后,我们似乎离人间界的昆仑山还要更近,不过这里的整片天空都是火红色。
我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甫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这里的空气特别干燥,甚至如同置身火场一样燥热。
伤魂鸟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在前面带路,沿着犹如红玉一般的石阶,没有停步地向前走去。
这条路并没有多长,不多时,我们就走到了目的地,只是这一路走来,越是往里,越觉得就连空气都仿佛在灼烧一样,那种干燥灼热的感觉仿佛粘稠地贴在身上一样。
我心中涌起了一个怀疑,黄帝真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守着两界通道?
伤魂鸟却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在前面带着路。
我想要招呼伤魂鸟停下来,却发现嗓子因为干燥的突然沙哑起来,甚至都无法正常说话。
我看着伤魂鸟的背影,居然有些模糊恍惚。
我曾经体会过这种感受,脱水。
我勉力挣扎着想让伤魂鸟发现我的异状,却发现伤魂鸟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我并没有就这样昏过去,在经历了极致脱水的感觉之后,身上突然像是被什么包裹了一样,脑中一片澄明,干燥灼热的感觉迅速地就消退了下去。
我摇了摇头,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伤魂鸟正一脸看好戏地样子盯着我。
“你早就知道?”
我嗓子依然有些嘶哑地问道。
伤魂鸟连一点都不掩饰地说道:“你放心,我就知道她不会伤害你。”
“她?”我站起身来,确实觉得轻松了许多。
伤魂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往里面继续走着,一边说道:“你比我们好,我们需要用灵能来抵御,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都是她的原因。”
我并不明白伤魂鸟说得是什么,不过这时才发现,伤魂鸟身上铺着一层淡淡的灵能,看来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抵御灼热的方式。
伤魂鸟自顾自地走着,我跟在她身后没走多远。
伤魂鸟停了下来,然后又重复了之前的一句话:“我知道她不会伤害你。”
说着,伤魂鸟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伤魂鸟指示的方向,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方祭台之上,祭台周围的空气,居然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热量的波动。
身影虽然只是背对着我,但我很清楚地知道,那就是我梦中梦到过得那个女人,也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我的母亲。
从女人的身影再往前面望去,是一个更大的祭台,祭台四周耸立着几个青铜大鼎,从每一个鼎身都牵着一道粗壮的铁链,一直延伸到祭台的中央。
由于位置原因,此时我还看不太清楚祭台其他更多的细节。
“走吧!”这次伤魂鸟没有继续选择在前面带路,而是刻意让了开来,让我继续往前走。
我想伤魂鸟他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虽然我知道眼前的女人可能是我的母亲,至少他们所有人都这样告诉我,但是我没有多少印象的情况下,并不会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哭天抢地。
我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我的母亲,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因为在梦中我并没有更多关于她样貌清晰的记忆。
走到那道身影的跟前,眼前的女子面容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
眉目微闭,神色坦然,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种种,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妇人,而且经历的岁月已经在她脸上有所体现。
虽然普通,但我却觉得格外亲近,哪怕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更多的记忆,至少我明白,他们说得都是对的,眼前的女子确实是我的母亲,因为我们之间长得太像。
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当时的反应,如果说之前在见到她之前,我是一种坦然或者无所谓的态度,那在看见她之后,我也能够感觉到,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我只是当时并不太清楚。
伤魂鸟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她肯定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因为她并没有打扰我,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这和其他归藏并不一样。
“走吧!”我对伤魂鸟说道。
“去哪?”伤魂鸟反而有些诧异的问我。
“你们想让我去哪?”我收回了目光,看向伤魂鸟。
伤魂鸟有些犹豫,用一种充满疑惑的口吻问道:“你不再多待一会?”
“不了!”即使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伤魂鸟并没有继续劝我,而是带我走向了那个更大的祭台。
走到近处才发现,那个祭台虽然没有我们在合涂国枫木中看到得那么大,但是也足足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一共有九个青铜鼎,每个都有十来米高。
每个青铜鼎朝着祭台中央这一面,都有一个狰狞的青铜人面像,而那粗壮的青铜锁链就是从这些青铜人面像口中延伸出来,直直地插入了祭台中央的地面。
祭台中央并没有什么突兀的东西,或者可以说祭台中央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矮矮的小土丘,大概只有半人高,冒着尖,你要说是哪个顽童在这垒的土堆,我都相信。
除了中间这个小土堆,祭台周围地面,却是非常繁复的各种阴刻花纹。
我仔细辨别了半天都没能认出是些什么,伤魂鸟的话却打断了我。
“这里就是灵世界和人间界的最大的通道。”
我听到伤魂鸟这话,又看了看周围,试图去找“孙悟空”告诉我的蚩尤的头,但却一无所获。
“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门一类的东西?”我没有告诉伤魂鸟我在找的东西,而是故意说道。
伤魂鸟听见我的话,捂嘴轻轻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谁说通道就一定要有门。”
“呐!”说着,伤魂鸟用手指了指祭台中央的小土堆。
固然这个土堆在这里并不简单,但我没有看出它究竟有什么特殊。
“听说过不周山的故事吧!”伤魂鸟给我解释道。
不周山,传说共工撞断的那座山,乃是天地的支柱,所以才有了后来女娲娘娘补天一说。
“这是不周山?”我有些诧异地指了指小土堆。
伤魂鸟丢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有些恨其不争地说道:“你还真是,一点没有遗传你父母。”
伤魂鸟再次体现了她和我父母非常相熟。
“这不是不周山,但这是天柱,也是维系人间界和灵的世界的支柱。”
伤魂鸟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眼前“小土堆”的不凡,同时我甚至有种我都能够撞断天地支柱的错觉。
我还想说着什么。
伤魂鸟突然告诉我:“他们回来了。”
陆吾,神名。《山海经. 西次三经》记载:“昆仑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陆吾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不周,山名。《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日不周。”
《山海经·西次三经》记载:“爱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食之不劳。”
《淮南子》日:‘昔者共工与颛顼争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维绝,地柱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