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袅当然不知道这晴町街是什么地方,她只是好奇地向外观望。而钱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知道沈建筝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她微微抿唇,看来昨日与胡公公的交谈还是起作用了。
马车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行进,钱柠也神情淡然地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如今,她滞留涂国,不知等待她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本来以为侥幸逃离钱婉儿兄妹的魔爪,没想到却又落入虎口。
而这一切都是拜沈岘业所赐。
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想起囚袅的话,她冷笑。
与其抱沈岘业这棵大树,还不如去抱沈建筝的腿,毕竟他可是一国之君。摄政王又如何?再有权势也不如皇帝一句话顶用。
马车走了一段路,停在一处建筑前。
见马车停了,二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只见街边是一处华丽的二层小楼,装潢华丽的大门上方挂着牌匾,上面是“庵鼎茶楼”四个大字。
见车外随从迈上台阶进去,囚袅问:“公主,我们是要去喝茶吗?”
钱柠摇摇头:“不知道,看看再说。”
不一会儿,随从出来,一同出来的是茶楼老板。看他毕恭毕敬的模样,以及与随从说话的熟络,他们应该经常光顾。
只听茶楼老板低声问:“申公子的病情如何?”
随从叹了一口气:“唉,还是老样子。”
“没关系,多到我们安定来找神医诊治几次就会好转的。”
“是,谢谢老板。”
钱柠
停顿了片刻,只见几个随从从第一辆马车里抬出一架轮椅。轮椅上的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袍,钱柠立刻从背影看出,轮椅上的人正是沈建筝。
待他们进去后,她们的车门也随即打开。
“小姐,请下马车。”
等她们二人下了马车,茶楼老板连忙把她们往里面请。
两个随从护送她们上了二楼雅间,然后关上门立在门外。
雅间内,沈建筝坐在轮椅里,依旧歪着身子歪着头,目不斜视地看着钱柠。
他身边立着的正是那个与茶楼老板说话的年轻高大的随从, 一看便是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
钱柠刚落座,茶楼老板带着伙计进了雅间,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琴的女子。
“申公子,您不是还想听罗姑娘的琴吗?可巧,罗姑娘正好就在咱们安定,我就给您带来了,您看……”
沈建筝动了动手指,表示同意。
随从立刻答话:“谢谢老板,就请罗姑娘留下演奏几曲吧。”
“好好。”老板点头哈腰,“今日我们茶舍又进了一批好茶,是来自大凤的秋雪芽,您尝尝。”
大凤的秋雪芽?
一听到这个名字,钱柠一愣。
这是她们家乡的茶,因为是上品,只有进宫的时候喝过几次。虽然早忘记了它的味道,但在遥远的涂国听到这个名字,她也是为之触动。
沈建筝又动了动手指,随从立刻说:“好,今日就品此茶。”
“好。”老板命令伙计上茶,而罗姑娘也摆好了琴,只等吩咐表演了。
钱柠也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伙计摆放茶杯,洗茶煮茶。又去看那罗姑娘,只见她坐在不远处的琴凳上,小心翼翼地摆弄琴弦。她长得十分秀气,低眉顺眼地样子也很是乖巧。
待茶童煮好了茶,给沈建筝与钱柠一一倒上,送到跟前。
沈建筝又是动了动手指,随从立刻说:“请钱小姐品茶。”
钱柠对轮椅上的人嫣然一笑,然后端起茶杯。随从也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沈建筝嘴边。
沈建筝并没有喝,而是摇摇头。随从便端着茶杯立在一旁。
钱柠抿了一口茶点点头:“此茶不错。”
听到此话,沈建筝歪着头傻傻地看着钱柠。
钱柠垂下眼眸,躲开他的目光。再次饮了口茶。
此时,琴声响起,悠然动听的曲调立刻吸引住屋内所有人。
只见女子轻抚琴弦,指尖轻柔地滑过,看似灵动却又充满力量。她的眼神凝视着琴弦,仿佛与之有着特殊的联系。
女子的手指逐渐加快,音符仿佛在她指尖跳跃,就好像有万马奔腾呼啸而出。
钱柠看得连手中的茶杯都忘记放回桌子上了。
但见女子又拨了几下琴弦,忽然眼神变得冷厉非常,她再次抖动手腕,几枚银针从袖中飞出,正向三人射来。
钱柠倒吸口凉气,拿起手中的杯子向女子掷去。可是,为何自己的胳膊抬不起来?浑身像僵住了似的。
坏了,茶里有毒!
她竟然没有喝出来!
好在那个高大的随从反应灵敏,他一掀桌子,挡住了飞来的银针。殊不知,那女子见暗器失败,竟然把琴一翻,抽出藏在琴箱内的长剑,飞身扑了过来。
随从立刻上前与她打作一团。
而此时,钱柠动不了身子,瘫软无力地靠在椅子里。而轮椅上的人也只是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钱柠看着他,有些绝望。他俩就像两个废物,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 眼睁睁地看着。
突然,屋顶发出异响,只听的“哗啦”一声,几片碎瓦掉了下来,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待他落地后便挥舞匕首向沈建筝刺了过来。嘴里还发出一声怒吼:“你这个昏君,去死吧!”
钱柠呆住了,他们竟然知道轮椅上的人是当今皇上?!
眼见匕首就要刺进沈建筝的胸膛,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钱柠更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