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并不难找,难找的是沈岘业,该怎么才能见到他呢?
钱柠从窗户顺着屋顶走到隔壁的酒庄,找棵树便爬了下来,一路都在寻思着这件事。
对于她这个经常制毒的人来说,断肠毒并不算最致命的毒药,不足以危害她的生命。她接触过上百种毒药,又制过解药,知道如何可以提前预防中毒。
刚才,她都是装的。她喝茶的时候早就知道茶里被下了毒,只是她一时猜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便静观其变。原来不是沈建筝,他也是受害者。他也发现了茶中异样,所以没有喝一口。
不知那罗姑娘与黑衣人来自何方,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杀他。
但她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她着急见到沈岘业。
既然穿着太监服,那么就以沈建筝宫内太监身份求见吧。
钱柠想过也许会很顺利地见到沈岘业,可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仆人进去通报,没一会儿,便屁颠屁颠地跑出来领她进去。
虽然钱柠在这里住过几日,但只限于后园,对前堂这边还是有些生疏。
跟着仆人往里走,她不时查看周围环境,记住每一个过道,每一座院落。仆人把她带到大堂,然后进去通报。
钱柠听见沈岘业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无波。
“让他进来吧。”
仆人出来叫钱柠进去。
钱柠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走入。
“奴才给殿下请安。”钱柠行礼。
只短短一句话,便让沈岘业的目光从书上移到小太监身上。
他挥手驱散了屋内的人,然后起身吩咐钱柠:“跟我来。”
钱柠知趣,跟着他来到后面的内室。待她刚踏入,沈岘业便关上门。
“你……”
还没容沈岘业问出口,钱柠便开门见山。
“司马无逸,太后已经派人给大凤送信了,你得去阻止。”
司马无逸?
这个名字好久没有被人叫过了,突然听到它,沈岘业不禁一愣。
钱柠也一愣,自己怎么叫出这个名字了?此时,他不再是司马家的四公子,他是涂国的摄政王,三皇子沈岘业。
“抱歉,王爷,我一时着急,叫习惯了那个名字。”钱柠努力弥补。
沈岘业并没有生气,相反,他似笑非笑,令人琢磨不透。
司马无逸,也许,他很想过的便是司马无逸的生活吧?没有责任,没有算计,只是傻傻地活着。
他抿唇一笑:“公主不用着急,慢慢说。”
“太后说要结婚大典几日后举行,她还送了信给大凤。你知道,他们一直以为我死了,要是他们知道我还活着,还要嫁给你们涂国的皇帝,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
“他们会联合胥国攻打你们涂国,毕竟我曾是胥国未来的太子妃,是你把我掳到这里的,让胥国丢了颜面。而大凤更不会放过我,因为我一旦嫁给你们涂国,便会给你们一半大凤江山,靳氏可不会同意平白无故丧失一半国土。所以,你要赶在信差出发前截住信件。”
沈岘业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点点翠竹。
“公主怎知你嫁给我涂国便会丧失一半大凤国土?”
钱柠反问:“如果对你们无利,你能挟持我来吗?”
沈岘业扭头看着她,眼神说不出的颜色,黑沉而神秘。
“公主就这么认为我是有利可图才带你来涂国的?”
“那还能是什么?你巴巴地带我来,硬塞给沈建筝做皇后,不就是为了我父王的遗诏吗?一半的大凤国土呢,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唾手可得,这种买卖你能放手?”
是的,他就如同奸商,哪有利益可图他便钻进哪里。
沈岘业依旧面无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愤怒,只是短暂地失神,然后慢慢收回视线。
钱柠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在大凤时,他一直在利用她,欺骗她,如今在涂国,他依旧在利用她。在鄢城时,她曾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可是现在,她的心又死了。
“婚礼大典时,我们会宣布大凤先帝遗诏,如果没有大凤皇室的人在场,会被认为遗诏是捏造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让大凤皇室知道这次联姻。”
钱柠有些气愤:“可是我该嫁的人是胥国太子,不是你们涂国皇帝。这是三国人民都知道的事,这是我父王与胥国皇帝定下的婚约。现在突然嫁到你们涂国,嫁给一个废人皇帝,是个人就会想到这是你们涂国搞的鬼,把我扣押在这里,强行逼婚。”
“不想嫁给废人皇帝,那你想嫁给谁?如果你想嫁给一个健康而英武的皇帝,我可以考虑一下。”
沈岘也眯着眼睛,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令钱柠浑身一紧。
她看着他的双眸,冷笑道:“看来你一直想做的就是忘恩负义。你一直想废掉你弟弟,霸占他的皇位对吧?你被关进死牢好几年就是因为夺嫡之战一败涂地。怎么多年你的野心一直没有泯灭。你一直想当皇帝。即使现在做了摄政王也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