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建筝玩味的眼神,钱柠心绪不宁。
已知最是无情帝王家,没想到是这么无情的。相互猜忌,相互隐瞒,甚至相互杀戮,为保住地位还不惜装病装傻。这就是皇家现状。
忽然,钱柠只觉全身乏力,不停地打着冷战,豆大的汗珠落下湿了衣衫。
原来是毒发过久,侵入了心脉。
沈建筝见状把手伸向随从,随从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沈建筝接过来,打开盖子,把一粒药丸倒在手心上。
他把手伸向钱柠:“虽然涂国不制断肠毒的解药,但是我在刺客身上搜出几颗。公主可以先服用一丸缓解一下毒发。”
“谢谢陛下。”钱柠挣扎着伸手去接,哪知沈建筝却缩回了手。
她疑惑地看着沈建筝。
沈建筝半眯着眼,眼神落在钱柠的唇上:“求我。”
什么?
钱柠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沈建筝说让她求他。怎么求?她钱柠这辈子还没求过人。
沈建筝见她没有丝毫妥协,便靠在轮椅里,抱着胸看着蜷缩一团的她。
“原来,大凤国的五公主竟然是一身傲骨。既然你不肯求我,那这丸药……”他捏着那丸黑黢黢的药丸思索片刻,又放回瓷瓶里。
他把瓷瓶交给随从,吩咐道:“也罢,回宫。”
“是。”随从答应着,走过来推他的轮椅。
沈建筝又恢复了来时的模样,歪着身子一副半身不遂的模样。
就这么走了?
钱柠讶异。
她跟他出来就是寻机会去见沈岘业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陛下!”
听见钱柠叫,随从停了下来,沈建筝回头:“怎么?五公主还有什么事?”
“陛下……”钱柠挣扎着起身,却因为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她脸色苍白,抖动着嘴唇说:“陛下,钱柠知错了,求求陛下,给我解药,我真的太难受了。”
沈建筝微微一笑,向随从伸过手,随从又掏出瓷瓶递给他。他取出一丸药捏在指间,示意钱柠过去。
钱柠咬了咬牙,只得晃晃悠悠爬起来向他走过去。她走到他跟前,然后跪下。
“谢陛下给我解药。”
“张嘴。”沈建筝依旧一脸戏谑。
钱柠一愣,本能想拒绝,却忽然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别无办法,只能忍受此时的屈辱。
她垂下眼眸,微微启唇,探出舌尖。
像只柔顺的小猫,又像只娇媚的狐狸。
沈建筝一时忘了该做什么,手停在半空,直到钱柠睁开眼直直地盯着他,他才如梦初醒,把药放入钱柠口中。
钱柠匍匐在地:“谢陛下。”
沈建筝觉得无趣又尴尬,他吩咐随从:“走吧。”
随从推动轮椅开门出去,外面的人进去带钱柠出来,却发现钱柠昏倒在地。
“公子,小姐昏过去了。”
沈建筝一愣,只动了动手,随从便明白。他吩咐手下:“问问老板找间客房,让小姐短暂休息片刻。”
“是。”
不一会儿,茶楼老板笑盈盈地赶过来。
“公子,我们茶楼有几间客房可容几位休息。”
钱柠被搀扶一间客房内,进了屋,随从撤去,囚袅七手八脚把钱柠扶到床上。
可身子还没挨到床铺,钱柠便站了起来。
囚袅吓了一跳:“公主,你没晕倒?我以为……”
钱柠伸出食指做了哥噤声的动作。
“小点声。”
原来,她中毒是真,但只是轻毒,解药很快就能化解。
她警惕地来到门前看了看外面,隔着窗纱,她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随从。看来自己已经是被监视了。
她又来到窗前,轻轻开窗向外望了望。此时,她正位于茶楼二层,楼下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飞檐走壁。
“囚袅,你穿上我的衣服。”钱柠边脱衣服边说。
“啊?公主你这是要……”
囚袅看着钱柠里面的衣服惊呆了。她没想到,钱柠鲜亮的衣裙内穿的竟是太监服。
钱柠脱下衣裙又迅速扯下发钗,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她麻利地绾了一个髻,又从腿上解开捆带,拿出太监帽子。
她整理着被压扁的帽子,一边吩咐囚袅:“如果有人过来问我怎么样,你就说我还在昏睡。争取撑到天黑,我便回来。”
“公主,你要去哪儿?”囚袅担心地问。
钱柠咬了咬唇:“当然是去找沈岘业,现在也只有他能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