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山路上行进着。
钱柠二人已经离开胥国皇宫有几日了。这几日的耳鬓厮磨让她越发离不开沈岘业。
他们并未带太多人,因为乔装成商人,所以只带了两个随从,一个乔装成车夫,一个扮作仆人。
而他俩是夫妻。
既然是夫妻,住店总要住一间屋睡一张床,夫妻之事是免不了的。况且二人又都是火气方刚的年纪,于是走走停停,见到旅店就住下,第二日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然后又是云雨一番。
但是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做,不能耽搁时间,于是他们也不再寻找旅店。而是吃住都在马车上进行。
冬日的夜里,马车里也生了暖炉。
刚刚经过一番激烈战斗,钱柠的身上汗津津的。她裹住被子钻进沈岘业怀里,抱住他裸露的后背,帮他把被角掖好。
沈岘业也同样把被子给她盖好。
他宠溺地口吻说:“也不穿衣服,小心着凉。”
烛光下,钱柠的脸色微微泛着粉红,她撅着小嘴:“你不是喜欢看着我那样吗?所以我才没穿。”
沈岘业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小坏蛋,不是我喜欢看,而是你故意这样勾引我。”
“你才是坏蛋呢!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早就看出来?难道我脸上写着坏蛋两字?”
“写是没写着,可身体骗不了人。在司马府的时候,你就……”钱柠欲言又止。她指了指沈岘业:“当时我都感觉到了!你还不承认你坏蛋!”
沈岘业抿唇一笑:“夫人果然敏感聪慧,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当时我想要,夫人会给我吗?”
钱柠犹豫了,她转了转眼珠:“应该不会,当时我还不了解你。”
“现在了解了?”
钱柠点点头:“算是了解了吧。”
“其实,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很多。”
钱柠一听这话,伸手捏住沈岘业的脸颊,令沈岘业措不及防。
“还有很多?说,你是不是还有隐瞒我的地方?”
沈岘业露出痛苦面容:“夫人饶命,我真的没有隐瞒夫人的地方了。”
“肯定有!你这种经常光顾风月场所的人肯定有过很多女人。对了,你还去满月楼偷偷看我,骗我说是什么叶公子。你是不是那会儿就想图谋不轨!”
“夫人也不想想,我要真想对你图谋不轨为何只送钱财不露面?”
“也是。”钱柠放下手臂。
的确,那时在满月楼,钱柠听说有个姓叶的公子经常来看她歌舞。只是从未邀请她喝酒或是独处。他出手阔绰,每次都是扔下银子就走,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哪知道,几年后他们竟然在大凤皇宫里见面,还成了夫妻。
钱柠再次搂住沈岘业,把脸贴在他胸口上。
“如果那时我们就认识了该多好,也就不会绕这么个大圈子,也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没准我们都有小宝宝了。”
沈岘业倒没有钱柠那样单纯浪漫的心思,但是也跟着她憧憬了一下。
“是,如果那时把你娶回家,没准真的有孩子了。”
“不行,那时我还不是公主,只是个妓院里卖艺不卖身的歌妓。就算你把我娶回去也不过是个妾。到时不知道你会娶哪国公主或是哪位大臣的千金为正妃呢。所以,我必须成为公主,必须有地位才能配得上你。幸亏那时我们没有相识,这也是一种机缘巧合或是上天的安排。我只有得到了地位,有了权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沈岘业也紧紧搂住钱柠:“夫人说得极是。”
夜晚的山里非常的静,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他们的马车里有些微光。
两个随从都被沈岘业赶到很远的地方去休息了,省得二人的闺房之乐被他们听了去。
两人穿好了衣服却毫无睡意,仍旧搂在一起靠在厢壁上闲聊着。
两人从各自儿时过去的经历聊到长大成人。沈岘业惊讶钱柠在道观里受过的苦,好奇她的重生。而钱柠怜惜沈岘业在宫内悲惨孤独的童年,以及被关进死牢时的绝望与无助。
钱柠说到在满月楼时经常有客人骚扰她,那时多亏了黑枫一直护佑她左右。
一提到黑枫,钱柠的神情忽然有些哀伤。沈岘业感觉到了,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像是给她安慰。
他想了想才决定说出:“其实,我一直都怀疑过你和黑枫的关系。因为他看你的眼神与仆人看主人的眼神不一样。我见过那种眼神,是既想独享,又得不到,既奢望又痛苦。”
钱柠想起了苏娇娇,苏娇娇也是暗恋着沈岘业,他一定也见过她的眼神所以才十分了解黑枫。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苏娇娇因为救她而死,而黑枫也如是。
沈岘业接着说:“不过,我也感谢他,是他把你保护得这么好。才让我这么轻松地得到了你。”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线,似是玩笑,又像是挑逗。
但钱柠笑不出来。
正因为他们,才成全了自己与沈岘业。如果没有他们,或许她还活在质疑中与防备中。不让沈岘业进入她的内心,不信任他,讨厌他,甚至憎恨他。
是他们助她成长起来,打开心门,去信任,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