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耀和云欢喜骑马跑了几个时辰,找了个太阳晒不到的山脚下歇脚。
他们其实并不是很累,只是马儿不能太累。
高祥耀给马儿喂食料和水,云欢喜从空间取了块草垫出来铺地上,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骑马太考验大腿内侧皮肤的耐磨度了,她再也不想骑马了。
刚坐下准备休息的云欢喜,就被一群男女老少包围了。
人数大概只有30几人,一个个瘦的皮包骨。
没有一个壮劳力男人,有七八个男人,全都是头发花白。
妇人倒是看不出年龄,全身都黑黢黢的。
10岁左右的孩子,差不多20人。
一个年龄较大、头发花白的男人,用手里的棒子指着云欢喜。
男人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你们快快留下钱财,否则就别想从此处过。”
要不是看见他那拿棒的手微微颤抖,单听声音,还是挺像山匪的气势。
那些妇人孩子手里同样拿着长短不一的木棍,都齐齐把棍尖指向云欢喜。
云欢喜好笑的对不远处的高祥耀说:“嘻嘻,这是欺软怕硬,看见我好欺负。
瞧,他们木棒都不敢指着你。”
云欢喜这样一说,那群女人孩子手里的木棒齐齐下垂,人像鹌鹑一样缩了缩头,都朝那几个花白头发男子身后躲。
高祥耀给马喂了水,又喂了草料,最后取了炒熟的黄豆给马吃。
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黄豆,一个个都随着马吃黄豆的动作蠕动嘴唇。
马儿吃完了黄豆,高祥耀又取了碗豆给马儿吃。
那些人手里的棒子全都“乒乒乓乓”掉在地上,一群人全都朝着高祥耀跪了下来。
打劫的人秒变讨饭的叫化子,“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们吃一点吧。
求求你,给我们吃一点吧,我们一个多月都没有吃东西了。
求求你,不给我们吃也没关系,给孩子们吃一点吧,给孩子们吃一点吧。”
磕头声不断,乞讨声不断……
高祥耀再也装不下去了,云欢喜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云欢喜从筐里取了一个小桶出来,桶里装了混有灵泉水的冷开水。
她又取了干粮饼子和洋芋片,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对那些人说:“过来吧,这些给你们。”
祈求声戛然而止,磕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短暂的安静,然后在花白头发的男人带领下,又全都朝着云欢喜磕头。
他们齐声说:“多谢好心人!祝两位好心人长命百岁!”
云欢喜摆摆手,又叮嘱一句:“先喝一点水,才能吃东西,不然,肚子会受不了。”
他们全都站起来,过去围着地上的东西,没有谁争先恐后去争抢。
花白头发的男人,让孩子们先过来喝水,一人发了一块饼子和一片洋芋干。
孩子们发完了,才是妇人们,最后才是他们这些男人。
云欢喜观察着,心里暗暗夸赞,这群人人品还行。
高祥耀给马喂食后,过来跟云欢喜一起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并没有把分到的吃食全都吃掉,而是只吃了一半,还留下了一半,大概是留着下一次再吃。
云欢喜:“你们把他们全部吃掉,等一下再给你们。”
“谢谢,谢谢好心人。”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感谢。
于是,妇人们让孩子们把手里的饼子全吃了,只留下了洋芋片。
高祥耀开始询问那些男人,他们怎么干起了打劫的事情。
刚才带头的花白头发男人立即跪下回答:“好心人,我们是从上京过来的难民。”
高祥耀:“上京,难道朝廷没有安排你们这些难民吗?”
花白头发男人:“上京城外,成千上万的都是难民。
刚开始还有那些富贵人家出来施粥,还可以进城里买东西,也可以进城里寻找活干。
后来难民越来越多,富贵人家也不出来施粥了,连城门都关了起来。
不仅如此,那些官兵还来驱赶难民,不允许在城门口拥堵。
再后来,官兵和难民打起来了,死了好多的难民。
上京也热,水也越来越少,难民也越来越多,山上连野菜都找不到了。
好些村庄被难民抢了,村里人少的基本上被抢劫一空。
村里男丁多的,为了保护自己村庄不被抢劫,也有很多死伤。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后来朝廷也开始强制征兵。
我们村的里长看情况不对,马上带着我们朝北地逃。
我们听说,全国只有北地的小王爷才没有征兵,于是,我们就朝这边来了。
在过紫州府城的渡口县,被官兵追上,把村里的壮劳力全都抓去当兵了,只留下了我们这些老人和妇人孩子……”
这些人没有壮劳力保护,粮食和水,在路上被难民抢了。
他们害怕再被人抢劫,就一直在山间小路行走,大路都不敢靠近半分。
一路上靠嚼树根坚持到了这里,看见了云欢喜两人。
他们看见两人还能养马,猜测两人有粮有水,就想要一点就好。
于是,他们就商量,鼓足勇气来打劫。
一群人说的鼻涕眼泪齐流,云欢喜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孩子,看着大人说话,就
明明胆小如鼠,偏偏行大胆之事,这也是饿狠了逼迫。
那些孩子,营养不良,瘦得青筋都凸出来了。
他们站在妇人们身后,蔫蔫不哭不闹的样子,看起来乖得很。
其实,一半原因是因为心疼娘,一半原因根本就没有力气哭闹了。
云欢喜看的心疼,心里在想着怎样安置这些人。
给粮食和水,让他们自己走去惠普城,有点儿难度。
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根本就抵不过官道上的难民。
自己两人亲自护送,自己两人可没有时间浪费。
云欢喜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高祥耀做出了决定,云欢喜不再头疼了。
高祥耀:“我们等下留点粮食和水给你们,你们先在这里躲五六天,然后再上官道去惠普城。
过几天,这条官道上会有人卖水卖粮。
没有钱买的,就用草绳替钱。
这几天,你们就在山里搓草绳。”
高祥耀说完,花白头发的男人疑惑的问:“恩人,你说的是真的?”
高祥耀肯定的说道:“从渡口县到临武县,已经有人在卖水卖粮了。
你们没有走官道,所以不知道。
惠普城这条官道,暂时还没有,是因为卖水的东家还没有到惠普城。
等她到了惠普城,就会安排人在这条道上卖水了。”
这群老弱病残的劫匪,大眼瞪小眼,都陷入了不敢相信中。
云欢喜从背后的背筐里搬出了一袋10斤的小麦,10斤大米。
又从马背上取下4个水囊,这些水囊是挂在马背上做样子的,里面其实是空的。
云欢喜偷偷在里面注入水,把水囊和粮食都送给了这群人。
这群人看见云欢喜真的给了他们那么多的粮食,全都相信了两人的话,都感激的跪下磕头。
安顿好这群老弱病残的劫匪,云欢喜和高祥耀两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朝惠普城进发。
两人不知道的是,惠普城正有一场天大的危机等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