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长年居于深山的猎户和山民,如果赤蛛部覆灭,他们也不能独活,所以全都踊跃上阵抵抗。
布谷鸟让部下安置诸人,又对巴图道:“你快回去加紧赶制箭矢,不要耽搁,可能我这条老命就要靠你了。”
巴图几乎又要哭,道:“有这句话值了,老家伙你挺住。”
布谷鸟再次一脚踢飞他,他连滚带爬往回走。
不久之后,大地开始震颤,夹杂着无数种臭味的腥风迎面吹来,天边风云骤变,大量残枝枯叶席卷而至,初升的日头被遮住了,黑压压的刺蝠从丛林上方飞越而来。
“来了!”
布谷鸟一个恍惚,仿佛昔日重现,他和五个儿子联手抗击戕兽潮,那些刀光剑影,拼命搏杀,鲜血喷洒如瀑,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先后战死......
“放!”
随着一声脆喊,他回过神来,瞟见纳真香年轻的脸庞,英气勃发地发出指令,不由心头一软。
万余阿霸营巫兵皆备有长弓,虽不如铁羽卫射技精湛,但其势如虹,一轮扑天盖地的箭雨穿梭,空中的刺蝠所剩无几,又被几个军中神射手捉只点射,短时间就消灭一空。
但这只是一道甜品,很快就有无数杂牌部队从森林中窜出,狼狐虎豹,猴鼠蛇虫,无所不包,多是小股的低阶戕兽,寻常兽类或差一点的早已被它们果腹,逃不到这里。
这时候地面的机关就起作用了,大量的戕兽落入陷坑,撞死于鹿角,丧生于地刺,最有效的是沟中一条数丈宽的驱兽道。
此中撒了生石灰和鬼马尿液混合的粉末,有强大的驱蛇之能,十万之上的蛇类到了此处便趋步不前,又退去不得,被后面的兽群生生踏成泥肉毯。
但戕兽数量过巨,仅仅死了三分之一不到,所有的机关俱被填平,兽潮已经到了千米之内。
“起!”
“抛!”
军阵后方传来一声声暴喊,数十架抛石机同时发动,将成吨成吨的石块抛到戕兽群中。
数不清的戕兽陡然掀飞,首尾断裂,残肢四射,战场中被清了一大块。
一群裂风豹遭受不住,调头回去,又和后面上万只狗头兔身的怪物咬在了一起,随后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入,场面如同抽干的鱼塘。
再近一些,又是几轮箭雨洗地,冲到前面的戕兽撞上的是刀峰枪林,巫兵居高临下一番剁刺,加之投枪飞斧,没有一只能够从阵中通过。
接下来出现的是数千只二级戕兽荒牛,荒牛体大角长,它有一个“冲撞”技能,能够顶翻狮虎,论肉搏那是极其厉害。
这些荒牛走着走着就开始聚拢奔跑,当它们进入攻击范围,抛石机和箭阵先后发动,但造成的死伤有限,转眼就到了阵前,甚至能够看清荒牛在进人“冲撞”状态的死神般的白瞳。
军队出现了一阵慌乱,这时布谷鸟提刀迎了上去,他挺进到荒牛最密集之处,一个大劈斩,土色真气如洪流滚滚,荒牛群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囗。
两丈长的横刀任意劈洒,其身体快速移动,纵横驰骋,所过之处荒牛四分五裂,仿宛切割豆腐。
荒牛群经他这一操作,冲锋势头顿时竭止,军阵又涌出数千投矛手,将四下乱窜的荒牛钉死,但仍有荒牛冲入阵中,造成不少死伤。
虽如此,但布谷鸟此举却极大的提升了士气,巫兵一阵齐声欢呼。
在又歼灭数股小型戕兽群后,终于迎了来一大劲敌,三级戕兽炸毛狼,此兽几乎没有弱项,身如铁石,跳纵如飞,爪牙锐利,极度狡诈且噬血。
迎面扑来的这一群大概有数万只,远远望去就似沙尘暴一般,如果任由这种杀戳机器进人军阵,必然会造成大量的死伤,布谷鸟选择了主动迎击。
他一马当先,紧跟身后的是纳真香、柏石头和三千刀斧手。
布谷鸟单手将横刀平举,身体化为一道闪电,电光笔直插入,只见无数狼头落地,血花像喷泉一样喷涌,又似生命赞歌般悲怆!
很快他冲到了狼群中央,横刀如风轮疾转,荡起一圈刀锋旋涡,周遭炸毛狼瞬息成为碎沫,旋涡越转越大,波及到百丈之内,千百只恶狼成了刀下亡魂......
其余人等皆豪气干云,奋不顾身与已扑过来的炸毛狼死战,最后形成了一股动人心魄的无边杀气,狼群受到震慑,转身逃窜。
战场上积满了尸体,血流肆意流淌,一双双难瞑的眼睛,伤残者垂首爬行,构成了令人发疯的沉寂,陡地,所有战士出发雷鸣般的呐喊,尽情地发泄......
布谷鸟脸上没有任何喜悦,是因为一众刀斧手仅存数百,更因为他眼中升起两团灼烈火焰,那是大群的火尾鼠点燃了山林。
火尾鼠本生于酷热沙洲之中,没有别的本事,就是量大,然后是会纵火,挡它们路的不管是人是鬼,都一把烧没。
对付这种天生炮灰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拿命去拼,在纳真香的指挥下,全军张弓不停疾射。
每只被射中的火尾鼠俱化为一团火焰,皮肉烧地“吱吱”作响,又引燃了地面的人兽尸身,不到片刻,战场变成了火海,充斥着焦臭,薰得人睁不开眼。
无数漏网之鼠闯入了阵中,巫兵只能以短刀斩杀,升腾的火焰点燃了许多人的身体,扑救不及的烧得撕心裂肺,一时死伤惨重。
好不容易熬过这波鼠潮过去,天边又掠来无数云蝠,此物比火尾鼠更恶心,击杀之后会化为漫天毒粉,虽不致命,但足以毒瞎双目。
阿覇营经两波打击,减员过半,军阵之中狼籍不堪,只有布谷鸟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