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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逢春刚坐到了桌子面前,却细心的瞧见多出来一副碗筷。

“还有谁要来么?”苏逢春有些疑惑,来来回回数了三遍,最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多出来一副碗筷来,便知道应该还有人没来。

“拓跋弘一会儿来。”赵令璋浅浅一笑,“算着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赵令璋柔柔的抬腕示意宴席开始,便有仆人摇着银铃上菜。

“咱们不等拓跋殿下么?”苏逢春虽然这会儿肚子饿的不行了,但是还是开口问道。

王从钰也说,“等着殿下来再传菜吧。”

赵秉文轻叩了两下手指,却未说话。

赵令璋掩着帕子轻笑了两声,然后说,“他还要在宫中处理些事情,未必能赶得上。我与他说了,咱们先吃,不必等他。”

“这不好吧...”苏逢春还是犹豫,这个时候冷盘已经被端了上来,赵令璋为了这顿宴席好一顿准备,每一份都是精致典雅却又不失美味。苏逢春暗自吞了一口口水,尽力的让自己的双眼不去看那色香味全的菜式,但是苏逢春这般偷偷瞟着,反而比直接去看还要明显些。

赵令璋瞧出来了苏逢春的心思,便说,“不必,今儿我做东,逢春姑娘听我的就是。”

“再说拓跋弘也不是为了来吃这些饭菜,他来是为了见逢春姑娘。”

“为了见我?”苏逢春挠挠头发,自己跟拓跋弘实在是算不上关系好,也就是见过几面说过话的交情,而苏逢春对于拓跋弘最深的印象也就是他对赵令璋情有独钟,恨不得日日都与赵令璋一块儿,若是有了赵令璋的地方,也必然会有拓跋弘的存在。

恩,倒是更像是赵令璋的跟班。

所以赵令璋跟苏逢春说拓跋弘要过来苏逢春丝毫没有例外,但是说要来找自己,苏逢春就有些不理解了。她指了指自己,又问了一遍,“是我?”

苏逢春这个模样实在是憨厚可爱,搞的在座的众人都笑了起来,王从钰看着苏逢春,眼中全是宠溺之色,而赵秉文也无意识的勾起了唇,待反应过来以后连忙端起了面前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是。”赵令璋点点头,语气确定,“莫非隰和没与逢春姑娘说么?”

“说...?”苏逢春有些迷茫的看着赵令璋,王隰和在苏逢春走之前倒是嘱咐了苏逢春许多话,赵令璋这样一问,苏逢春实在是不知道该回答哪一句。

见苏逢春脸上出现的疑惑,赵令璋有些惊讶的捂了一下唇,以为王隰和没有跟苏逢春说漠北皇室与苏逢春的关系,自己这样说便是说漏了嘴,便有些无措。

还是王从钰开口说,“是关于逢春父亲的事儿吧。”

赵令璋点点头,却不敢再说话。

“啊!这事儿!”苏逢春拍了一下手,点点头又跟赵令璋笑着说,“这事儿说了,刚才令璋跟我乍然一说,我一下子没想起来。”

“那便好。”赵令璋了然,神色轻松起来,淡淡的笑了笑,“我还以为逢春姑娘不知道,想着隰和应有旁的考虑没有告诉逢春。”

“若是那样,我可就闯了大祸。”赵令璋边说着边装作愧疚的模样拜了拜,又笑着跟苏逢春眨了眨眼。

其实跟赵令璋熟悉了以后,便知道赵令璋绝非表面上的那样清冷优雅,反而是带着十足的生动和鲜活,虽说赵令璋从小就生活在宫中,虽说并不受宠,但是因着上面有赵秉文护着,又有三槐王氏的嫡女王隰和作为自己的知己好友,赵令璋的生活也可以说是十分惬意的。

她爱好风雅,喜爱插花弄草,煮茶斗艺。赵令璋性子淡雅,从不与旁人争抢什么,便是得失尽然,从不计较。因着如此,赵令璋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自洽感,便是一同相处的时候,让人觉得宁静。

除此之外,赵令璋还及喜爱做木雕或者是寻常的小玩物,偶尔来了兴致还会改造一些时兴的玩具,增加些自己的巧思,虽然瞧着柔柔弱弱的,但是拿起来刻刀可是丝毫不差。幼时与赵令璋年龄相仿的福殷帝姬还在玩秋千花球的时候,赵令璋已经寻了宫中的木匠去学习技艺了。

不过赵令璋到底是大庆帝姬,若是专研木工说出去也不太象话,似乎不符合人们对于帝姬的期待,所以赵令璋不敢声张,只是自己得了空的时候雕些小物件。

拓跋弘第一次发现赵令璋这个技艺的时候大为震惊,当时拓跋弘为了寻找赵令璋闯进了公主府的一处偏房,结果里面摆满了各种木雕物件,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木头摆放在房中,一下子就把拓跋弘看傻了,愣在了原地。

等赵令璋发现拓跋弘的时候,拓跋弘正蹲在一处锦鲤跃龙门的巨大黄梨木的木雕下面,虔诚而充满敬意的抚摸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鱼鳞。

赵令璋三两步走到拓跋弘身后,拍了拓跋弘一下,“欸,你干嘛呢?”

拓跋弘瞧着那木雕实在是太过于沉醉,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来人,于是赵令璋这样一拍他,常年练武的习惯让拓跋弘条件反射的就飞快转身,然后就要掐住赵令璋的脖子。

幸好关键时刻拓跋弘控制住了自己,大张的一只手硬生生地在距离赵令璋脖子的一寸位置停了下来。

赵令璋便感觉到随着拓跋弘的动作带来了一阵疾风,忽地一下吹过了她的脸颊,便是耳边的头发都抖动了两下。

赵令璋站在原地,既没有躲藏也没有尖叫,只是一脸疑惑的瞧着拓跋弘,“怎么了?”

拓跋弘的手还伸着,被赵令璋这样一问就更是尴尬起来,只好攥了攥拳,又活动活动筋骨,装作腰酸背痛的模样,“哎呀,那个...胳膊痛。”

“没事吧?”赵令璋果然关心起拓跋弘来,刚想伸手去触碰拓跋弘的胳膊却想起男女有别,这样有失仪态,红着脸把手缩了回来。

拓跋弘却没漏掉赵令璋这个动作,立刻笑嘻嘻的贴了上来,“令璋令璋,你刚刚是不是关心我呢?”

赵令璋被拓跋弘这样一拆穿,脸就更红了,咬着唇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拓跋弘便瞧着赵令璋这个模样是如何看如何喜爱,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害羞而躲闪着自己,恍若一朵含苞羞放的牡丹花。

“令璋你脸红了,真好看。”拓跋弘感叹道,真心实意的赞美自己的心上人。

虽说赵令璋和拓跋弘相处许久,早就习惯了这位漠北皇子的粗犷和直白,可是被拓跋弘这样一说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她红着脸,带着些可爱的怒气跟拓跋弘说,“在庆国这儿,说话不能这般。”

“你总是...”

“好好好。”拓跋弘看出来赵令璋真的是有些羞恼,连忙双手举起来投降,“令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说了。”

赵令璋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你啊,真是让人没法子。”

拓跋弘不敢再继续话题,又问道,“令璋喜欢木雕?”

“喜欢。”赵令璋淡淡的点点头,抬头看向拓跋弘,轻轻一笑,“这些好看吗?”

“好看。”拓跋弘回答道,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非常好看。”

“特别好看!”

赵令璋听到拓跋弘这样说便开怀起来,走上前柔柔的摸了摸那些雕工精湛的木雕,然后笑着转头跟拓跋弘说,带着两分少女独有的俏皮和自豪,

“这些都是,我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