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也不在意被驱赶这件事,耸耸肩转身重新上了楼,却发现义勇也已经醒了,叠好了被子后,正带着探究端坐着观察依旧在冥想的缘一。
锖兔正思索着要不要叫醒缘一,就看见缘一睁开眼看向这边,“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抱歉,还是打扰到缘一了吗?”
“没,只是你的注视带着很明显纠结所以有些在意。”缘一神色平和,“是有什么事情吗?”
被看透的锖兔莫名有些不自在,“那个,昼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下面画画,还订好了早饭,要一起吗?”
缘一点点头,拿起一边的羽织穿上,站起身,“走吧。”
“为什么冥想?”义勇也站起身,蓝色的眼眸凝视着缘一,“没用的吧?”
锖兔觉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清早的义勇你能别乱说话吗!
“只是修行心境的手段。”缘一微笑着偏头看向义勇,并没有被冒犯的意思,“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有些乏味……义勇感兴趣吗?”
“嗯。”义勇走到缘一身边抬头看着他,“想学。”
缘一伸出手,揉了揉义勇的发顶,动作看上去颇为熟练,“可以,不过等吃过饭再说吧。”
义勇被揉的眯起眼,在缘一收回手之后才小声开口,“……谢谢。”
锖兔也松了一口气,颇为感激地看向缘一,对他点点头。
缘一没有说话,只回以安抚性的微笑。
而早餐的过程又让锖兔刷新了对缘一和昼的印象,缘一只是安静地站在昼的身后,在昼抬头看他,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画画之后就表示不用等昼一起,给他留一份饭菜放在他旁边就可以。
而等他们吃完早饭的时候,锖兔才发现昼的那一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空了,而他依旧坐在那里,除了绘画的手其他的位置仿佛都没有动过一般。
【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真是默契又奇怪啊。】
锖兔不由这么想着。
饭后,缘一给锖兔和义勇简单说了些有关冥想的心得,以及在不同地方练剑的时候要怎样挥剑才能更加流畅自然适应环境。
义勇全程表情毫无波动,但是能从那专注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听得十分认真。
但锖兔却是越听越震惊,缘一的许多说法他在此前从未听过,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缘一说的都是正确的。
“让人难以置信的透彻理解……”锖兔在听完缘一的所有讲述之后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震惊,“缘一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不,只是自己练习时摸索的一些个人心得,不足挂齿。”缘一摇摇头,“不过你们能这么快就理解真是太好了,因为之前只是在给昼讲解,他又一直学不会,所以有些担心自己会讲的不好。”
“不,讲的非常通透!”锖兔看向缘一的神情带上了敬畏,“感觉之前很多又疑惑的地方都变得通透不少!”
“很强。”义勇也一边点头,“谢谢。”
“能帮到你们就好。”缘一笑着点头,很快又看向门口,“昼过来了。”
缘一话音落下不久,门就被拉开,昼手里拿着绘本走了进来,面上还带着一丝好奇,“哥哥你们在谈什么?”
“剑术。”
昼听到回答后立刻失去了兴趣,目光直接看向锖兔,“天已经黑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锖兔看看天色,突然笑起来,“一直在听缘一讲剑道和冥想,完全没注意时间啊,现在吃了饭过去吧,应该刚刚好赶上考核。”
“真亏你们听得进去……”
“怎么会听不进去呢,缘一讲的很透彻的。”锖兔摸着下巴看向昼,“我之前还以为你说的在剑术上没有天分是托词,原来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剑道。”昼嘟囔着,“我更喜欢脑力劳动。”
“哪怕不喜欢也要保持适当的锻炼才对。”缘一站起身忍不住摇头,“你太疏于锻炼了。”
“反正有哥哥在我又不用出手……哥哥一刀就干掉了。”
缘一只无奈地摇着头,没说什么。
“哈哈,你们兄弟的相处还真是有意思。”锖兔忍不住笑着,“我还是对早上的画很好奇,我可以看看吗?”
“哦,好啊。”昼把绘本递了过去,“随便看。”
锖兔便打开绘本,发现上面已一页一页画满了美丽的风景,而最新的一页上,正画着漫山遍野盛开着的紫藤花与一个漫步在紫藤花林中的男人。
男人容貌清秀温和,穿着浅色和服,身姿单薄,似乎是发现了绘画的人,正面朝外微微笑着,整个人都带着温和与包容的感觉。
“昼在绘画方面真的很厉害啊,不过……”锖兔渐渐疑惑起来,“好像只这张画了人像?”
“因为之前没有能画到画里的人。”昼的神色很平静,“那些人画进去只会污染自然的美丽。”
“呃?”锖兔觉得这句话他有点儿接不上。
“昼对画面的要求稍微有些严格。”缘一笑着摸摸昼的发顶,“所以有的时候会说些奇怪的话,抱歉。”
“哈哈,大概是艺术者对于艺术的追求吧。”锖兔也不在意,从后往前重新翻看绘本,“虽然我不懂绘画,但看着确实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弄得我现在都有些想要去旅游了呢!”
“有些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昼的表情说不出是怀念还是惋惜,“那些地方已经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缘一也带着几分怀念浅笑着附和,“是啊,有些地方的风景已经看不到了。”
这一瞬间,锖兔清楚地感受到了从两人身上传来的,与世界的隔阂感,就仿佛一直游离在世界之外,从未真正走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