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一侧的战斗从未停歇,只是那交战的双方却状态各不相同。
炭治郎的恢复速度彻底慢了下来,身上的队服也变得破烂不堪,此时跪在一侧不断地呕出鲜血,在他身上也再看不到一丝理性,只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执着地想要攻击猗窝座。
炼狱杏寿郎那白色的羽织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与灰土,额角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更是彻底染红了他的视野,此时也是疲态尽显,大口喘息着。
然而对比起他们二人,在他们对面的猗窝座身上虽也沾了尘土,但看上去依旧游刃有余,身上的伤口也正快速地恢复着。
而救治完伤员的祢豆子等人俱是持刀站在交战场所的边缘,没有人上前帮忙,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知道无法跟上动作的自己只会碍手碍脚打乱节奏所以才无法上前。
“呐,杏寿郎,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吗?”猗窝座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等着炭治郎恢复伤势,也给了炼狱杏寿郎平复呼吸的机会,“人类是远远不如鬼的啊。
就像是那个小子不管是被我折断手脚还是轰碎身体都会再次爬起来,但你的伤势却在渐渐累积,视野受阻,肋骨破碎,就连内脏也有所损伤……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炼狱杏寿郎偏头看了一眼身边艰难起身又跌坐回去的炭治郎,微微喘息着,“那又如何。”
“你难道看不见鬼的优秀吗?所以变成鬼吧?快答应我吧!”猗窝座忍不住上前一步,“人类不管如何挣扎都注定赢不了鬼的!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不能明白吗!”
“我是鬼杀队的柱,我会履行我的职责!”炼狱杏寿郎绷紧伤口处的肌肉,再度摆开架势,“我会保护所有人,没有任何人会在今天死去!”
“啊啊……”猗窝座面上笑容愈盛,莹蓝色的雪花再度在他脚下展开,“多么圆融的斗气!普通人在这种伤势累积下早就该站不起来了啊!果然,杏寿郎你还是变成鬼吧!然后就这样和我永远战斗下去!你这样的人死去,简直是太可惜了啊!”
只是就在两人要再度交手的那一刻,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不知从何而来的,裹挟着赤色光华的攻击径直袭向猗窝座,而感受到致命威胁的猗窝座也不得不闪避开来。
伴随着剧烈的轰鸣,那道攻击掀起了漫天灰尘遮蔽了战场,这也让在战场周边围观的四小只不安起来。
善逸最先转头看向身后,那种熟悉的恐怖声音在那个方向传来,而且愈发清晰。
【感觉声音比以往更恐怖……而且好杂乱……怎么回事?】
“什么?”竹雄看向四周,捏着日轮刀的手上都浮现了青筋,“还有敌人吗?”
“不……不是敌人,”善逸收回目光,“大概……?”
“纹逸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啰嗦死了!你们根本就不明白我在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啊!啊——!真是的!为什么只有我知道啊!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几人还想询问,却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于是纷纷捏着日轮刀转过身。
只是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四小只却是尽数紧张起来。
祢豆子更是捂住嘴,声音颤抖,“……昼先生?”
此时的昼与平时的温和模样不同,鬼角、尖牙、利爪、苍白的皮肤和皮肤上诡异的灰蓝色花纹都在无声地告诉几人面前所在的并非人类,而那灰色的眼眸中更是有着明显不会是人类能有的十字瞳孔。
昼长出一口气,一手提着短枪,一手将空了的武器箱随意丢在几小只身侧的地上,“等我回来再看情况和你们解释,现在的麻烦只剩下那只上弦了吧?”
“是,是!”祢豆子咽了下口水,强忍着那种发自心底的战栗感开口,“炼狱先生和哥哥一直在拦着那只鬼,但哥哥的情况很奇怪!”
昼点点头,看向那烟尘逐渐散去的战场,“炭治郎吗?我知道了,你们顾好自己就行了。”
而此时在场中,因为突然袭来的攻击,本要再次互相攻击的猗窝座与杏寿郎也俱是停下,而待那烟尘散去,看清坑中仍旧残有的武器时,双方也是反应不一。
只是比起杏寿郎的精神振奋,猗窝座却是流露出了厌烦的神情,“又是你这碍事的家伙……”
“是是是——又是我。”昼走到炼狱杏寿郎身后,“伤势如何?”
“是,我没问题,还可以继续战斗!”杏寿郎目光偏移,“这就是父亲提到过的鬼化吗!唔姆!真是真假难辨!”
“真假难辨?”猗窝座的额头上暴出青筋,伸出手指着昼,表情满是恶意,“杏寿郎!你只是被这家伙迷惑了!他可是真正的鬼。”
但是昼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身边哪怕浑身是伤还跃跃欲试说要与自己一同战斗的炼狱杏寿郎,抬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我说啊,每次我遇见你和鬼有交集的时候,事情都会变得超麻烦就算了,但是啊……”
“唔姆?但是什么!不用担心我,我完全——唔!”
昼毫不留情地伸手戳中炼狱杏寿郎的伤口,看着他痛的一哆嗦却还是强打精神的模样,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伤的这么重还逞什么强?给我去休息,立刻,马上——你们炼狱一家果然是专门降世来克制我的吧?”
杏寿郎重新利用呼吸法绷紧伤口处的肌肉,正想再说什么,一边伤势恢复的炭治郎却毫不犹豫地越过他攻向了昼。
昼侧身避过炭治郎的攻击,伸手抓住了炭治郎后衣领,“还有你们灶门一家,也是专来克我的吧?”
然而炭治郎却全然听不进去,依旧不折不挠地想要攻击昼。
“差不多就安静点吧,”昼用力按下炭治郎的头,同时屈腿上扬撞向炭治郎的额头,“现在没时间处理你的问——痛!”
伴随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炭治郎的额头完好无损,反而是昼膝盖处的衣服渗出些微的血迹。
“过分了吧!真的过分了吧!”昼及时扭手按住炭治郎,打向他的后颈,这次终于成功让炭治郎安静下来,却是忍不住扶住膝盖上侧,“一般来讲鬼的骨头也不该硬到这种地步吧!”
猗窝座看着昼在打晕炭治郎之后把人丢给一边的杏寿郎,额头上鼓起的青筋微微跳动,“喂喂,你对人类的同情心未免过于泛滥了吧?亏你还是黑死牟的弟弟啊,真是给他丢人。”
“哈——怎么?你羡慕我有哥哥?”昼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猗窝座,“你这是回去之后特意在说话方面进行了修行吗?想在这方面找回场子?我都没天真到在武斗方面对你找回场子,你一个莽夫是怎么敢对我发起言语挑衅的?”
杏寿郎抱着失去意识安静下来的炭治郎,站在一边看着紧咬牙关,脸颊不住抽动的猗窝座,这个从一开始就在不断游说他的鬼现在却是沉默下来,只是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 不过就这种程度就想激怒我也太天真了吧?”昼把手中的武器扬到肩上扛好,“这种程度可远远还不够啊,要不你就接受童磨的好意和他做朋友吧?
说话方面你还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呢,而且再怎么说你们也都是要下地狱的,现在提前处好关系以后上路也不用那么寂寞啊。”
“该下地狱的是你才对吧?你还不知道吧?”猗窝座脸颊两侧再度绷起几道青筋,“黑死牟将大人最后的血液也归还了,这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弟弟,你在他心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嗯,我知道,”昼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毕竟他还因为童磨说的胡话特意不远千里地找到我,询问我的性取向来着。”
猗窝座扬起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但笑容不会消失,它只是从猗窝座脸上转移到了昼的脸上,“不好意思啊,我大哥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在意我呢——而且我还知道了不少有关你的事呢。
让我想想——啊,说是你好像从一开始是就对女人特别执着,有很多次都会偷偷给她们帮助来着?哇,我们猗窝座可真善良啊,虽然是个吃人鬼,但是对女性额外宽容呢?
该不是当人的时候暗恋过谁导致现在也忘不了,所以才不断帮助那些与【她】相像的人吧?那这样的话猗窝座你对【她】的爱还真是浅·薄·啊。”
猗窝座眯起眼,莹蓝色的雪花术式在他脚下展开,莫名的愤怒浮现在他的心底,“净说些无用的话……曾经的上弦之一也彻底堕落了啊。”
【曾经的上弦之一?】杏寿郎一愣,忍不住扭头看向昼,【虽然一直听说昼大哥和缘一大哥有一个成为鬼的兄长,但是……上弦?
根据家族的记录,鬼杀队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斩杀上弦的记录了,如果是上弦一被斩杀更换,这种情报不应该十几年都未曾走露风声……】
昼扫了眼神情震惊到呆滞的杏寿郎,就知道杏寿郎的家族绝对有有关于十二鬼月的记载,当下又是长出一口气,已经到了嘴边的回答就变了个模样,“虽然我大哥确实告诉我不少,不过你说他堕落这件事我可不能认同。”
【昼大哥这是……承认了?那么缘一大哥也——】杏寿郎瞳孔微缩,【不,按理说鬼应该不能在阳光下行动,而且对紫藤花也应该——】
“杏寿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件事是真的,而且主公是知道的。”
杏寿郎猛地抬头看向昼,“……主公知道?”
“啊,知道。”昼看着杏寿郎退了半步,“我差不多也演累了,这次的柱合会议我会和大家说的,所以现在就别纠结这个了,去那边休息,你想知道的话,我稍后也会和你细说。”
只是昼显然低估了这条消息对杏寿郎的冲击程度,他看见杏寿郎抱着炭治郎的手臂绷起青筋,声音也低沉下来,“……昼大哥为什么会选择成为鬼?”
“嗯——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是为了自杀来着。”昼微叹一声,抬手指指那边已经摆开架势的猗窝座,“总之,我之后会认真解释的,现在杏寿郎能把时间留给我和猗窝座吗?
真打起来他虽然会输,但我在耗死他之前也会被打得很惨,到时候没精力再顾及你们,所以能拜托尽量离我们远些吗?”
杏寿郎沉默地注视着昼很久后,手臂上绷起的青筋才消退下去,“我知道了,在那之前我会耐心等待的。”
“真是难搞哦……”昼用空闲的手抓抓头发,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目光略显无奈地看向猗窝座,“哈啊——托你的福,我回去后麻烦事可不少了,还真是大意了。”
“难道说你对这些人类产生感情了吗?”猗窝座并没有阻拦杏寿郎离开的打算,只是盯着昼,“你不是在人类身边待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人类了吧?人类注定会老会死,根本就无法和鬼相比!”
“满口人类这人类那的,少看不起人类啊,人类可比鬼厉害多了,你知道无惨遇见过什么情况吗?居然说人类弱,无惨会哭的哦?”
闻言,本想要攻上来的猗窝座动作一顿,“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位大人怎么可能输给人类?”
“诶——也是呢,他不想和你们说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昼的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毕竟他当初分裂成一千八百多块都差点儿没逃掉啊,真是超可怜的,拖他的福,我现在也不怎么缺红色颜料呢。”
猗窝座神色阴沉下来,“……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吗?难道你以为拖延时间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语就能赢过我吗?”
“怎么会?我可不擅长武斗。”昼缓步向着猗窝座走过去,最后停步在武器的落点捡起另一把短枪,“不过现在距离天亮也就剩一个小时左右了,你再怎么拖延下去,也不可能和我打到那时候,毕竟你和我不一样——”
昼笑着将捡起的短枪指向猗窝座,“阳光可不会庇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