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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次与缘一交手之后,黑死牟就知晓自己决不可能是缘一的对手,哪怕自己更早一步变成鬼,而这几百年也从未在磨练己身上懈怠一样。

黑死牟很清楚,从很早开始,缘一就是特殊的存在。

记得那是昼来到继国家后发生的事,因为母亲与父亲大吵一架,缘一多了些在白天外出放风的时间。

那正是自己当时作为继承人要去学习剑术的时间,所以在自己身处场中锻炼时,总能在场边看到缘一和昼在周边晃来晃去。

和只喜欢摆弄漂亮石头的昼不一样,缘一总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训练,但也会看顾着昼,避免昼伤到自己。

【兄长大人的梦想,是成为这个国家排名第一的武士吗?】

因为缘一从出生之后就一直不曾开口说话,自己甚至还以为他是天生聋哑,以至于当时听到缘一的声音后,甚至因为过于吃惊而无法立刻给出反应。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啊,是了,是昼拉着缘一的袖子问缘一什么是第一武士。

【武士就是以自身强大护佑弱小之人的强者,第一武士就是能为了弱小之人舍身而出的人。】

【那兄长大人已经是第一武士了啊,上次父亲对我发火时,兄长大人毫不犹豫地过来把我护到身后了!】

还记得缘一听到昼的话语后笑出声来,【嗯,是啊,我也好想同兄长大人一样厉害……不过我不可能超越兄长,所以我就当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好了!】

还记得昼当时表情懵懂,【那如果我的哥哥是这个国家第一和第二的武士,那我不当武士是不是不太好啊?】

缘一就伸手揉着昼的头发,【昼不用勉强自己,我和兄长大人都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我可以不用做武士吗?】

迎着昼与缘一看过来的目光,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呢?

【嗯!昼和缘一做自己想做的就好,我会保护你们的!】

这句话简直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因为就在那之后不久,缘一就展现了他在武道上惊人的天分,在只被简单地指导几句后,第一次拿起剑的他就用四击打败了自己一直都没能打败的指导老师。

然而事后,自己找到缘一的时候,缘一却说他不想当武士了——只因为不喜欢击打他人的那种手感。

真是太恶心了。

明明有着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天分,却说出这种话。

而当自己问询缘一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时候,缘一却说这个世界在他眼中都是通透无比的,对面的人想要做什么只要看过就能知道了。

而最关键的是,比起剑术,他更想和兄弟一起放风筝或者玩双六。

那之后,他们的处境就完全翻转过来。

因为指导老师向父亲报告了缘一的才能,所以缘一成了继承人,而他则是被赶入了缘一先前居住的,那不过三叠的小房间,继承了原本属于缘一的命运。

他一直以来的同情怜悯的弟弟天资远远超过他,这让黑死牟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那是也第一次,黑死牟对缘一升起了恨意。

为什么上天不能把才能给予渴望才能之人呢?

明明拥有鹤立鸡群的才能却又不为此感到一分半点的喜悦,把才能交给这种人难道上天就不觉得浪费吗?

但缘一没有接受继承人的位置,他在父亲打算正式宣布他为继承人前三天的夜晚,与自己告别,整个人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昼在第二天就带着缘一写的,简短到只有一句话的信来找他哭,说哥哥不见了,还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参与换房间所以让缘一感到受伤,这才突然消失不见。

可这个问题自己怎么答得上来呢?

父亲倒是还想将缘一寻回来,但缘一并没有如他所说前往寺庙,整个人就这样不知所踪。

太好了,他不见了。

哪怕现在想起,黑死牟也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实在卑劣。

之后不久,母亲因病去世,而父亲更像是魔怔一般,念叨着要找回缘一。

也就是在母亲去世之后,昼不再努力学习那些知识,哪怕被夫子们说是不知上进也毫不动摇。

那之后十余年的岁月安稳流过,他与昼都有各自的成就,他娶妻生子,成了继国的家主。

而昼也凭借一手绝佳的字画远近闻名,受人追捧,借着予人字画的便利,为继国家增添不少人脉。

生活是那样的安稳自在,直到自己因奉命征讨,率领部下外出之时,这份平稳才被打破。

他与部下在野营的时候遇见了鬼,部下们死伤殆尽,只剩他苦苦支撑的时候,他又见到了缘一。

缘一只一人一剑便轻易斩杀了鬼,他的剑技已臻至化境,这也让他在时隔多年之后,再次感受到滔天恨意在胸腔翻涌,嫉妒的火焰熊熊灼痛他的心脏。

但与此同时,对强大的渴望也再一次被唤醒,他抛弃家族,舍弃妻儿,毅然决然地追随了缘一的步伐。

他也因此见识到了更为广袤的世界,知晓了呼吸法、斑纹的存在,明白了缘一就是凭此成为了远超他人强大的剑士。

缘一将自己的剑技与呼吸法毫无保留地教给了鬼杀队,却从不居功,依旧对这世间万物保持着敬畏与谦卑。

但这只让黑死牟感到反胃。

那种毫不自知的施舍,实在是太让他作呕了。

尘世那些说着不曾嫉妒他人之人,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未曾遇见过集诸天神明宠爱于一身之人。

黑死牟凝视着面前的身姿更胜当年的缘一,心中众多翻涌的情绪终于沉寂下来。

往事已无法去改变,他也无意为自己犯下的种种开脱,那些是非功过在他死后自有神明为之分说。

他现在所求,只是临终前拼尽全力的酣畅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