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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南天之云 > 第93章 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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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至力竭,齐平安拉开和月的距离,对月缓缓躬身。

月见状手持长刀收入腰间白鞘,适时停手,元气轻微震荡,撇去停留在披风上的水渍,走向二人商定好的宿营处。

齐平安快走两步,随手取出丹药服下,在月之前点起篝火,掌心放在火堆上方感受一下温度后,摆上吃的,急忙又跑出去。

月对这一切毫无反应,坐到燃起的篝火旁,望向天空静静发呆。

没一会,齐平安走了回来,衣装重整,身上已经清理干净,伤口也在缓慢愈合,看着没什么大碍。

不得不赞叹月对于分寸的把控极其精准。

把铺盖整理好,一切收拾完毕,齐平安也坐到了篝火旁,只是刻意的和月保持着距离,脸上带着苦闷,似是心中藏着事情。

犹豫了半天,最后轻叹口气,看着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有个不大的建议。”

月面具转了过来。

“可能你听了会觉得我有点不知好歹,但这真的不是我本意。”

“直说。”

齐平安把刚才和月对练时换下的衣服拿了出来,一脸肉疼:

“在这么下去,我要没衣服穿了。”

在齐平安的感觉里,面前的月,好像短暂的呆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要说的会是这个。

二人之间陷入了短暂沉默。

“疼痛,是最简单有效的记忆方式。”月解释了一句,只是声音不怎么硬气。

另起一堆火在他整理好的铺盖旁,齐平安把染血的衣物丢到其中,重新坐回,取出热好的食物递给月。

“和昨天的不一样,我在喀岩城中各种食物屯了不少。”

见月接下,齐平安没有尝试去看月面具下的模样。

因为在知道月性别后的头一天,他就在月进食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想要一探被遮掩的真容。

但可惜的是,什么都没看到,月即使把面具轻掀,也会用元气遮挡,之后他就没有在尝试了。

“距离泊水,我们目前已经行至过半,在彻底抵达前还会经过一些地方,需不需要补给一番?”

齐平安换了个话题,当然这个问题本身也是他打算问的。

因为语言问题,边境的常用语和玉玲地区的差异还是有些大的。

一些简单的交流可以通过共用语言加手势,复杂的他就一点没辙,只能靠月了。

像他之前在喀岩城的时候,住店就是跟伙计的说了半天没说明白,重新跑回玉典间让那里的伙计去帮着办的。

所以他在喀岩城才会没有到处跑,而是大部分时间都老实的呆在在客栈里。

月轻微侧头向齐平安焚烧衣物的篝火,没有拒绝。

齐平安见月侧头,知晓月肯定是因为他刚才的提议,不由的暗道一声糟糕。

要是进城补给其他的还好,这去成衣坊买衣服,不是简单的交流就能办成的。

让月跟着他去买衣服,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月又不是老爷们儿,贴身衣服咋办啊,想到这里,慌忙开口:

“不是准备衣物啥的,我还有的备用。

“咱们进城还是按照之前定好的时间碰头就行。

“从地图上,看冲河平原西边和泊水之间有着一大片沼泽,名叫壶林泥沼,沼泽中只有一些村落存在。

“而且看所标注出的安全路线,也没有途经,在穿越前,还是补给一下比较妥当。”

齐平安说完,看向月,等了片刻,见月没有反应,低头指着地图上,紧挨沼泽南北两侧,也是沼泽水脉来源的谷地,重新提议:

“或者走这里和这里,只是这两处在地图上的标注中,有着地方势力的把控,想要过关,怕是要费些功夫才行。”

将这些也说完,齐平安见月还是没有反应,伸手在月面前晃了晃。

“抱歉。”月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就依你先前所说,从蛫.....壶林泥沼走吧。”

齐平安脸上带着些许疑惑:“是赶路困了吗?要不还是我先守夜?”

“不用,只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不用在意。”

“真的不用?”

“嗯。”

“那好吧。”齐平安这时也已经把东西吃完,添好柴火,盘膝修炼至困意上涌,便躺到铺盖里沉沉睡去。

深夜,月光倾洒大地,齐平安揉搓着双眼,困顿的从铺盖中坐起身来。

左右张望,看到月少有的没有在修炼,而是靠坐在岩石旁。

“莹”“霜”两柄刀搁置在脚边,手撑着头,望向天空。

重新把火烧旺,齐平安取出杯子,用婆沙叶,缨斑果,三色吐珠,和一些其他干制煮料,按效用的不同分别热了两杯功效各异的水,走向月。

“到我了。”齐平安把其中一杯放到了月的旁边:“助眠的,小心烫。”

月转过头,看向齐平安,伸出手,轻声道:“可以让我看看你所戴的面具吗?”

齐平安听到月的话后有少许的惊讶,心中有着一些疑虑,但没有深究,取下面具,递了过去。

月接过面具,细细的观摩,指尖划过纹路,柔和的银辉洒在月的身上。

气息中浮着很淡的忧伤,月似在回忆,似在怀念,随后双手捧着,缓缓和自己脸上所戴着的霜白色面具,额头轻触。

齐平安心中有着太多疑问想要道出,但却迟迟不肯开口打破眼前这一幕。

这样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月就把面具还给了齐平安。

举起身边的杯子,手放在她所带的面具上,轻掀,元气遮挡面容,用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声音说道:

“这,是祸患。”月说完,抿了一口杯中的水,重新将面具扣回到原来位置,声音重归于常。

“你所佩戴的面具,和一个我曾经认识的人有关。”

“那人总是下意识的和任何人保持着距离

“这点,你和他倒是有些相似。”

“他有个习惯,总是喜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扮作各种各样的人,在他所在的地方走来走去。

“有时几天都不见他出去,有时数天亦不见他回来。

“当与人争斗落败时,他会出现,却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会让人跌倒,但又不至于太痛,让人即使想要亲近,却也寻不到办法。”

月说完这些,等了好久,才又开口:

“保护,隐藏,告别,畏惧。

“每个人选择戴上面具的理由都各不相同。

“你,又是因为什么?”

齐平安坐下,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着从杯子表面传来的温度。

“大抵是,不想让曾经的自己,收到沾染吧。”

手中的杯子,若在修炼之前,这种温度他会觉得烫,但现在,烫,只会留在意识层面,手掌能感受到的只有温热。

“你不该参与进来的。”月轻轻摇头。

“或许吧,甚至我在现在都不知道这趟旅程到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清楚我一直是一个目的性不那么强的人。

“即便定了下目标,在达成前我一样会想懒惰,会想逃避。

“我也确实这样做了。

“但,每当我想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心里总会涌出焦虑。

“这种焦虑让我坐立难安。

“哪怕出发前做出决定的时候心绪再怎么激动,意志再怎么坚定,随着时间的洗刷,最终留下的也只会是平静。

“包括和你说话的现在,我都在怀疑,到头来我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有任何意义。

“在思考要不要抛下一切转身离去。

“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也只是因为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

“这么做,是对的。”

齐平安说完便不在言语,望向临南的方向,怔怔发呆。

月安静的听完齐平的叙述,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便转身前去休息了。

次日,赶路至临近夜晚修炼前,看着月从腰间缓缓抽出的木刀,光着膀子从巨石后面跑出来的齐平安,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抛弃潮湿,逼仄的沼泽于身后,在雾气弥漫不见光的泥沼行走了五天,二人终于走了出来。

适应了一下有些刺眼的太阳,齐平安释放元气抓起一旁的石块,注元,捏碎,感受着元在体内的流动,暗自点头。

看来已经离开边境了,现在他外放的元气相比较之前已经凝实颇多。

基础扎实后,如无根浮萍的膨虚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若有若无将要突破的明悟。

而且不是知道是不是错觉,离开边境后不只是身体的操控,就连体内元气的操控都轻盈了不少。

真是多亏了这段时间月的帮助。

“月?”

齐平安的注意力被一旁的月吸引,他扭头看去。

就见在这刚出边境的短短时间内,月的周身已经聚集起了纯碎由元气形成的涡旋。

涡旋的吸力之大,让他的衣摆都不断向其中心所在摆荡。

“这是?”齐平安突然想起来初次跟陈如意见面时的谈话。

“资质上好之人,根本不用自己控制,身体就会自动聚集周围天地中的元进行吸收。”

但紧接着他就又想到“既然已经出了边境,如此明目张胆大规模的聚集元气......”

“月,快收敛,要.......”遭字没说出口,身后的沼泽中,二人刚才脚下踩着树根过来的空壶林深处剧烈的震荡起来。

紧接着一声古旧嘹亮的吼叫便响彻沼泽,齐平安哪敢多留,转身就想跑。

在他身边的月,反应则比他更快,散去涡旋,抓着齐平安的肩膀,踏空飞去。

齐平安被月提溜着,于上空看见在他们刚才途经的沼泽下,盘踞着一只巨大的龟形妖兽。

红首,白身,背部似驼着脚下的沼泽,小山般的头部高高扬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和月。

见其没有追上来,似乎目的只是想让他们离开,齐平安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玉玲宗,这个盘踞在南境东部的庞大宗门,名号影响力之大,在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究其根源,除了仅次于飘渺城的宗门硬实力外,势力范围内差异大小各不相同,流言,传闻频出不断的城市,一样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让人在心生向往的同时难免带着些许畏惧。

齐平安和月的目的地,泊水,便是这沾染着些许传奇色彩的众城之一。

漂泊之人,踏水而来,传言中,建立泊水城的初代城主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次乍到。

他来时,身无分文,泊水,贫瘠落魄。

他走时,富贵瞒天,泊水亦被无数走投无路之人视为最后的希冀。

这则传闻是泊水最为人广知的,真实性也无从质疑,但在这样的传闻之外,泊水还有着另外一则更少为人议论的传闻。

单看内容本身,称其为传闻,多少有失偏颇,在一少部分人的口中,更喜欢用另一个词语来形容——成就。

自齐家上位以来,“发展”在玉玲地区人们的饭后闲谈中,或是客栈评说里往往是和临南两字不分家的,现如今也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

但,真实的情况却与人们的共识是相悖的。

在建城时间晚于临南,甚至还要再后于齐家上位的基础上,泊水的发展速度,却赶在了临南之前,成就之说就源自于此。

泊水城远端,齐平安和月停下了脚步,不远处的泊水城大门敞开,可却很少有人进出。

这里倒不是说没有难民,只是不知为何,都没有选择进城,而是大量聚集在城墙脚下,斜靠着,不知生死。

面对如此景象,月披风下的身躯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回头看向齐平安,但很快就又扭过头去。

“怎么了?”齐平安问道

“没什么,走吧。”月声音微颤。

齐平安不知道月为何突然如此,但既然月已经表态,目的地也已经近在眼前,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

来到城门下,齐平安左右观瞧,发觉这里无论是城门内,还是城墙上,竟都没有守卫。

向里看去,临近黄昏,城中虽也起了不少灯火,可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死气凋零的诡感,让人舒服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