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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余墨在降妖堂闹出的动静,唐周离开思过间的事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就算发现,估摸着也得到傍晚的时候,弟子来送膳食的时候。

等两方会合之时,唐周看着身后跟着几只小妖的余墨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抵是看出了他的不满,余墨挥袖将身后的小妖都收入了袖里乾坤中,笑道:“说来这些小妖会遭此无妄之灾还与你有关。”

唐周眉梢一挑,没有搭话。

余墨也不在意,兀自继续道:“凌霄派的人不知怎么查出你曾经到了铘澜山,这些小妖在山下戏玩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你门中的捉妖师,所以你也别怪我们又闯了一回凌霄派。”

唐周愣了愣,却也没觉得他在撒谎,反倒是反应过来为何这两日掌门都只将他关在思过间里。

他下山的时间并不长,接触的人也有限,旁人看不到方多病,所以这段时日来,他做的最反常的事便是拦下了打算对绛辰下手的天师,最后还特意将绛辰带走。

他回门派后并未将绛辰交予师门,其他弟子便循着这条线索一路查到了铘澜山,这才抓住了山下的这几只小妖。

唐周自然明白掌门为何要追查这些。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掌门继任者,掌门不愿他脱离掌控,自然要找到令他动了情念的人。

只要没了这个让他动情的恶源,他自然会继续断情绝爱,做回掌门继任者这个位置。

想明白这一点后,唐周只觉背脊一阵发寒,叫他忍不住抓住了方多病的手。

“怎么了?”方多病连忙将他搂住,细心地用手背碰了碰他有些苍白的脸,“可要先歇一会儿再出发?”

唐周摇了摇头,“不必了,给我点时间换身衣服就是了。”

他看了眼一旁看着两人的颜淡跟余墨,面色淡淡地走开,自己寻了个有足够遮蔽处的角落,走了过去。

颜淡眼睛随着他的背影转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落回方多病身上,面上是说不出的古怪。

憋了一会儿,到底没憋住,她诶了一声,低声问:“流辉上仙,你跟帝君——”

她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拇指碰在一起,两道眉毛挤眉弄眼的,叫旁边的余墨忍不住打开扇子,遮住了她泛光的眼睛。

方多病歪了歪头,“你是想问我跟唐周是否有越界的感情?”

颜淡面上一红,又连忙正了正脸色,为自己挽尊道:“这不是天规严禁仙神动情嘛,你们若是真的在凡间处出感情来了,等回到天上,怕不是得上天刑台。”

丝毫不记得这条天规的方多病愣了愣,但心中竟没有太多的惶然不安。

——兴许是因为他失忆之前毕竟是天界的上仙,所以冥冥中,心里早就有了定论。

他想了想,并未过多纠结,只是道:“我们如今都在凡间,唐周也并非帝君,只是一介凡人,至于以后的事,便以后再看。”

说到这,他面上反倒微微一笑,“唐周乃是修士,若无意外,至少有数百年寿命,与其忧心那么久之后的事,倒不如及时行乐。”

颜淡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遮掩地承认了。

他就不怕她跟余墨将这事宣扬出去吗?届时对他,对帝君的声誉,只怕都会有影响,等回到了天上,说不得帝尊就要给两人上断情线,来验证他们是否妄动情念了。

方多病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我为何要怕你说出去?你如今还回得到天上吗?”

颜淡一噎,捋起袖子,正要跟他分辩一通,便见已经换上一身广袖素衣的唐周缓缓地走了回来,见她面色狰狞,还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方多病握住他的手,整个人似大狗般粘了上去,脑袋蹭着他的肩,漫不经心道:“别理她,等会儿你带我吧。”

唐周耳根一热,手已经落在他额上将粘人的大狗推开,“你自己又不是没有飞剑。”

再说了,方多病如今的修为哪怕不御剑飞行,也是能飞得起来的。

“好了好了。”颜淡不知道两人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如今方多病这作态,却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这不免叫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几句,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催促道:“我们来凌霄派救人本就耽误了时间,如今还是快点回去吧,等将丹蜀他们送回铘澜山,还得跟着南海龙王一起去南海见朝澜呢。”

说罢便率先腾空而起。

方多病看了眼马上跟上的余墨,目光瞥向了召出了仞魂剑的捉妖师。

然而唐周只是瞥了他一眼,将眉梢一翘,丢下一句“想都别想”,便捏起御剑诀,一个轻跃踏上飞剑,扬长而去。

几人全力奔赴之下,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从凌霄派回到了铘澜山。

却在此处等候多时的南海龙王一见他们回来,便皱着眉头地迎了上来,只是才上到近前,便看见了走在后头的唐周。

应渊帝君喜静不喜动,平日里深居简出,并不常出现在众仙之前,哪怕是瑶池盛宴也并不时常参与。

寻常小仙自然没有见其真容的机会,但朝衍作为南海龙王,不论是应渊偶尔出席的瑶池盛宴,还是从前的创世之战,与应渊都有过交集,自然知道应渊帝君的真面目为何。

这些年帝君下凡历难之事他自然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会正好遇上帝君转世。

他面上自然流露出几分惶恐,连带着方才因为余墨先去救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妖而积攒的怒火也被迫消了下去,尤其是知道唐周是来帮忙的之后,便更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悻悻地带着他们前往南海。

出发前,唐周得了余墨送来的一顶素色的帷帽。

他本就身形修长纤细,又身着一身广袖素衣,如今长发跟面容被宽大的帷帽一遮,竟剩下了几分雌雄莫辨的柔美,甚至可称得上仪态风流。

方多病忍不住将他堵在角落里,钻进他的帷帽内,猛地吮上了他微张着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