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争吵历历在目，顾亭念没想到他们俩竟然似乎成为了朋友？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萧云柯的成长……
仿佛能看得到他的疑惑，萧云柯眨眨眼，做口型道：师尊，回去和你解释。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三年前争吵过后，张慕带着小松鼠离开了，但又因为捐的钱太多了还买了仙器，元玄派的弟子慢慢的也没那么排斥他了。
就在张慕继续一人一鼠独来独往、干什么事都只有小松鼠的时候，某天他正在自己端个盘主动往角落里去时，萧云柯却主动过来说一起吃。
那个时候萧云柯在新生里已经算知名度不小的人了，毕竟先是被插队、又让从不收徒的顾亭念收了徒还唯一弟子、再加上高调的骑仙兽，最后又是魔族风波中为门派谋了福利没有一己私利……
这一轮下来，原本不知道他名字的也知道了。
如今他主动提出和张慕吃饭……还是在饭堂里人流量这么大的时候。
因此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又一个人啊？”萧云柯端着盘子坐了下来，“一起吗？”
张慕点点头，而后疑惑道：“你以前不都是和你师尊一起的吗？”
“掌门有事，叫他去悯天峰了。”萧云柯看了一眼阿付，“……你这松鼠我不是记得会说话吗？”
说是有事，但他知道大概率是周青词又从人间搜罗了什么好吃的叫他家师尊去享用……
阿付见他过来，原本大气都不敢喘，闻言憋不住了，“我会……但怕吓到你。”
“……”吓个屁，我就是魔族血脉。
萧云柯摇摇头，悄然撤去隔音结界，让别人也听到他们的谈话：“没事，掌门都发过话了，说你没有危险，可以和你一起相处。”
毕竟张慕身后还有个大家族，对门派还是很有用处，交恶肯定是不行的。
这几天他就一直在思考，要怎么让弟子们能和张慕的关系再缓和一点。
经过研究以后，他发现弟子们主要是有点怕那只魔族松鼠伤人以及张慕之前说过一些看不起人的蠢话。
……对此萧云柯还是有点无言以对的，这人和前世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嗯，他没有危险。”张慕一边说一边把盘子里一块鸡腿用刀分开了放在了阿付的小盘子里。
还怪细心的。萧云柯心想。
“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我太武断了。”张慕又开口了。
“没事，我伤早就好了……”萧云柯一边思考，一边说，“你呢？在悯天峰修得怎么样？掌门对你如何？”
张慕不傻——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萧云柯。
“……在教独门心法了，”他回道，“幸好师尊没有因为上次的事心生芥蒂。”
仙族内都知道周青词对顾亭念很好，出于爱屋及乌的想法，他也不会对萧云柯多差。
可若是自己的弟子和顾亭念的弟子打架了……那周青词是会偏向谁呢？
会不会因为偏向萧云柯，而将自己的弟子放到一旁不细心教育呢？
那天大部分弟子都不在，也不清楚周青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表面和解了还是真的好朋友……
于是众弟子都在观望。
和张慕关系好了，会不会得罪萧云柯？会不会得罪顾亭念？更甚者得罪背后的掌门？
可张慕没有好友，自己也不见得会说修炼进度、说那天的事，这就使得一些想和他做朋友的人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毕竟之前关系都很一般，突然凑过去，说不定又会被骂。
这些顾虑萧云柯都清楚——因此他才来做这第一个。
他以后大概率重心是在魔族的，对元玄派的发展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张慕不一样了——他家里人送他来这里除了修炼以外，应该还有人际交往的意思，毕竟他是以后的张家家主。
如今却僵持成这样，这对元玄派没有好处。
“那是自然，”萧云柯笑了下，“掌门心胸宽广，怎会因为这就怪罪你？”
“对呀！掌门在我们松鼠里的风评也很好呢！”阿付点点头，“别的地方对混血松鼠都不好，这里却不一样呢！”
张慕摸了摸小松鼠，眼里有点温柔，“是吗？”
“当然是啦！”有一弟子也坐了过来，“我还听说掌门可以和任何有灵的东西沟通呢！”
这一次张慕没有表达出不屑，反而虚心问教，“我师尊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那弟子闻言有点受宠若惊了，这张公子竟然没骂他？
“我在书上看到的，”见状那弟子接着说，“上面说他在二百零五岁游历的时候遇见了冤魂，没用术法就直接听出了人家想说什么……”
见他没被骂，紧接着有更多弟子涌了过来，一手扯过桌子拼桌，开始大吹特吹周青词的过往事迹——
“对，你们知道吗？上次我打扫南仙尊住处的时候，还发现那里有好多好多掌门写的书……”
“还有阆奇峰仙兽对掌门也很友善……”
……
后来，张慕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过了，性格也改好了许多。
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俩的关系也好了不少，有时候还保持着通信。
张慕遇到一些人际关系的问题，甚至会来虚心请教萧云柯，然后按照他的话去做。
对此，萧云柯的心思是很微妙的——曾经的仇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差点对自己下跪、还主动来请教他问题，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
但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没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却换来了这样好的结果……这不比成为不死不休的宿敌要好上很多吗？
就像今天，知道这个委托是萧云柯负责以后，张慕还亲自来送善恶石……
“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来，走吧。”萧云柯微微一笑，拍了拍张慕的肩——
“这石头，真那么厉害？”正厅之中，黑衣男子狐疑的看着面前一块和成年人身形差不多高的玉白色石头，而后又看向张慕，“张公子……这石头真的准确么？”
“那是当然，”张慕瞥了他一眼，“此石的原料乃是祥林神尊仙解那天落到人间时触碰到的第一块石头，传说中这石头原本是黑色的，却因为他的仙力而变成了白色。”
祥林神尊，仙族历史中曾说过，是因为祥林的死，神力落到人间各处，才有了如今的仙族。
“张家先祖将它打磨过后，又联合当时的各家元老在上面施了独特的咒法，只要人的血滴上去，那么石头便会自动分辨出此人有没有沾过无辜之人的鲜血……并且在上面留下受测试人的名字。”
张慕说着，抬起手一挥，青绿色的光芒在善恶石上涌动起来，然后显出了一个名字——
阿付。
“上一个受试的人，是我肩上的松鼠，它是魔族之物，家父担心它伤害我，便将这小东西的血滴了一些上去，最后显示它没有害过人。”
小松鼠阿付吱了一声。
“这块石头已经帮助仙族断案数万起，审过很多人了，权威性在仙族也是赫赫有名，不必担心它不公正。”
话音落下，堂中立刻便没人再质疑他了。
顾亭念以前都只是听说，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因此多看了那石头一眼。
萧云柯也没想到仙族还有这种东西，微微眯起眼睛了……
“那便把鬼母带上来吧，”郑河当即吩咐了人，然后又朝张慕一点头，笑道，“张公子运石辛苦了，请入座吧。”
态度比对顾亭念和萧云柯都要好。
至少笑……是真的在笑？
顾亭念微微挑眉。
“不知令尊近日身体可好？”郑河看向张慕，竟然还有点慈爱：“上次见你时还是在五年前……那时你还没这么大呢。”
“多谢世叔挂念，”张慕缓缓说，“父亲前些日子还在说起您呢……”
这四大家族看上去……关系竟然还不错？
世叔都叫上了。
不过……顾亭念忽然又想起刚才郑河提到善恶石时的态度，顿时觉得这人简直表里不一。
那个时候提起来的时候声音分明带着一点嫉恨，现在又是这温柔和善的模样了？
顾亭念默默腹诽，懒得管他们之间的这些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