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宜城唯一一辆车牌999的黑色奔驰停在常氏白糕店门口时,李镇的人如潮水一样涌来。
大家都想近距离一睹有钱人的风采。
拥有这辆车的人是宜城榜三首富许嘉亿。
榜一叫刘青山,从不显山露水。
几十年过去了,本市的新闻记者从没采访到他一次,但听说他默默捐助的希望小学却建满全国。
榜二叫王德财,从不低调却极尽奢华,高调得宜城的叫花子都知道他,他求名也求利,做慈善是第一,赚钱也是第一。
榜三就是这许嘉亿,中规中矩,不低调不高调,不奢华也不朴素,慈善我做,我不抢彩头,赚钱,我稳扎稳赢,步步为营,不贪大不贪多。
这排名是怎么来的呢?
刘青山是开矿的,在内蒙有油田,省外有业务的,挖金和挖水一样。
宜城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传说是他修的,第一个高尔夫球场传说是他建的。
他是宜城最神秘的有钱人。
王德财是卖玻璃的,客户遍布全国甚至东南亚,到处天南海北地淘金。
他是宜城男人最羡慕的幸福男人。
他在宜城有5个老婆,5个孩子。
每个老婆都有一套房子,一个孩子。
他每个月把钱打给大老婆,4个小老婆每月在她那拿生活费和小孩教育费。充分地放权给她管家、管小老婆并形成规矩。
4个小老婆不哭不闹不作,实现了大家庭的高度和谐。
许嘉亿卖房子的,宜城百分之八十的房地产开发都是他公司在做。
他是宜城女人最想得到的男人。
高大帅气而多金。
脸型可以对标山寨般的吴彦祖,身材可以对标略为臃肿的刘德华,就是衣品差点。
衣服经常是海澜之家,鞋子是蜘蛛王,都是100打头的消费。
许嘉亿缓缓从车上走下来。
一身海澜之家的西装还算笔挺,蜘蛛王的皮鞋还算锃亮。
只是他一踏出车门就遭了殃。
十来枚鸡蛋齐刷刷地朝他飞过来,逼得他又躲进了车里。
“老陈,你去交涉下,我是来救儿子的。”许嘉亿吩咐道。
司机老陈遂下车。
老陈约莫五十多岁,是一名退役军人。
人清瘦,一米七的个头,人憨厚老实。
笑脸迎门,更迎财神。
老陈爱笑、喜欢笑,这是许嘉亿雇他的主要原因。
伸手不打笑脸人。
老陈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出现在常晴面前,说明了来意。
常晴让他进了堂屋。
这是一个好信号。
车里的许嘉亿露出了微笑。
常晴一米六的个头,在普遍身高不高的蜀地,算中等身高。
美丽的长发披散到腰间。
从年轻到现在,她都留着这一头秀发。
除了做白糕的时候,她会把秀发盘起,其他时间她更喜欢简单地束个马尾。
一双丹凤眼如星星一样明亮。
虽历经生活的磨难,岁月的沧桑,但依然带着倔强的乐观和坚定的希望。
她有小巧的鹅蛋脸和精致的五官、体型清瘦,是一个小家碧玉版美女。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多数情况下,是老陈在求常晴,求她给许嘉亿一个面谈的机会。
不过,话末常晴依然没有表明态度。
“常姐,你就给我们许总一个机会吧,都是为了孩子。”老陈一脸为难地游说。
其实,他的岁数比常晴大,叫常晴姐是一种俯低的姿态。
常晴望了望里屋的李天亮,想到孩子的以后,她连连叹气。
其实为了孩子,就不该和那不是玩意的家伙置气。
如果真的可以找到眼角源,也能找到治疗先天眼盲的医生,那就是为孩子创了一条平坦的光明之路。
自己当年被抛弃,被辜负,被背叛又如何?
和孩子的复明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常晴心不堵了,气顺了
“你叫他进来!”常晴道。
“好,好,好!”老陈喜得连道。
老陈出了屋,冲着车里的许嘉亿点头又招手,示意他可以了。
可许嘉亿刚一进院,常晴还是没控制自己。
她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似乎要把这二十多年存有的委屈、愤怒都发泄出来。
她面对这个在花样年华就相识相爱的男人,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许嘉亿听着如暴风雨一样的哭骂,沉默如天井里的一棵大树。
他在默默地承受该有的谴责。
外面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亿万富翁被骂,这完全可以喜提古镇热榜新闻第一。
待到常晴情绪稳定后,许嘉亿提出了去蜀都华西医院做复明手术的事儿。
两人这才开始安安静静地聊天,如老朋友一样。
常晴偶尔要抱怨一两句,但是总体谈话气氛还算和谐。
谈完后,许嘉亿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能见见儿子吗?”
“还是等复明后再见吧,他就在左边的里屋,你可以瞅瞅。”
许嘉亿蹑手蹑脚地凑近天亮看了看,笑了。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的自己,除了那双不明亮的眼睛。
“走吧!”常晴推了许嘉亿一把。
此时让他和儿子相认,她担心儿子接受不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他的人生里就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又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样。
许嘉亿离开李镇,众人散去。
李天亮这几天的心情是大起大落。
喜的是眼睛有救了。
气的是许嘉亿来后的第二天,他的老婆许善英来家里如泼妇一般闹了一场。
那女人难听刺耳的话还犹在耳边聒噪。
“死不要脸的婆娘,就仗着生了儿子来抢我老公。
还是老天爷有眼,让你儿子是瞎子,我咒你,我咒你儿子,一直开不了眼。
我就不信了,还能见着光……”
妈妈常晴为了息事宁人,竟然一声不吭,任她骂。
最后,在遭受一波又一波的辱骂攻击下,天亮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冲了出去,想和那泼妇干架,却被母亲死命拦住。
“孩子随她去,下周五我们就去蜀都了,不能被伤着。
让她骂!”常晴忍着泪劝道。
如果有磕磕绊绊会影响手术的。
常晴怕这样的意外发生。
李天亮握紧的拳头松了下来。
“你还是走吧,你骂也好,不骂也好,他现在都是你男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常晴道。
“他这是等我父亲一落气啊,就来光明正大地接济你们母子,那是不是赶明儿还把你们接回家,我给你们腾位置?”许善英骂道。
前年,许善英的老爹确实去世了。
许嘉亿的老婆叫许善英,是宜城想傍大款的漂亮女人最恨的女人。
她让她们完全没机会亲近许嘉亿。
蜀地男人多为“耙耳朵”,怕老婆也爱老婆,但许嘉亿只有怕老婆,没有爱老婆。
他的情爱故事,往后我会讲到。
突然,许善英的后背传来一阵疼痛,她猛一转身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这个女孩是程燃。
程燃是镇上程氏酒庄的女儿,是和天亮一起长大的发小,更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你给我出去,你给我出去!”程燃拼命地打着扫帚,把她撵出了门。
许善英只得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