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静之后,水晶球迅速黯淡下去,光滑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纹,然后这裂纹越来越大。最后,伴随着“咔嚓”一声,水晶球碎了。
伊米休:……
不……不是吧。
真走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不该说那些,现在好了,琉没了,没人兜底,他要怎么离开这里?靠腿肯定不现实。
哎呀。
他捡起掉落在草地上的一枚碎片,珍惜的用衣服擦了擦。
教会成员的力量基本上都来自于所信仰的神明,但伊米休是个例外,或许是因为皇室和教会关系紧张的原因,他再逼自己也逼不出来多虔诚的信仰,自然也求不到多少恩赐。
好在他有个好哥哥。
曾经的那位“大皇子”本事通天,送了他不少污秽物品,又因为教会有意亲近皇室,故而其中大部分又成为了“圣物”。
这颗已经碎掉的水晶球就是其中之一,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琉璃音”。
伊米休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他只要知道怎么用就可以了,他收拢掌心,任由碎片的棱角刺破他的肌肤,鲜血倒流入半透明的碎片,将碎片染成血一样的红。
红色的镜面映出伊米休和周围的一切,完整的呈现出他从来到这里到现在的全过程,只是没有声音,像一场无声的舞台剧。
剧本行至现在,碎片上出现更细密的裂纹,血色从其中蔓延而出,流了伊米休满手,有的透过缝隙坠入地面,被泥土吸收。
伊米休开始觉得大事不妙了。
他紧张看着碎片缓慢铺开的画面:他起身,擦干净鲜血,往前走,然后……
然后碎片再次无声碎开。
伊米休听见有人叹气,叫他:“伊米休。”
不远的地方,女孩子笨拙推开比自己还高的花丛,朝他看过来,又唤了一声:“你别动。”
芙罗拉平静道:“大地之母憎恶所有神明,你在这里用圣物会被讨厌的。”
伊米休:“……美丽的芙罗拉,你会救哥哥的,对吧?”
芙罗拉:“得她点头才行。”
伊米休:“哦。谁啊?索斯德爷爷么?亲爱的,他也在?还有,你是不是没有认真上课,对索斯德爷爷应当用‘他’。”
芙罗拉于是微笑,重复:“我妹妹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那时候大概就已经死了。”
伊米休:“妹妹,亲爱的,那是我骗别人的,你相信我。”
“你也没有说错,”女孩子朝他走过来,怀里抱着一直缩小版的玩偶,“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她把玩偶递给伊米休,指了个方向:“从那边一直走,走到头,会有一棵树给你引路,送你走。大地之母是位仁慈的神明,她的眷族也是。”
伊米休不死心:“那,你和我一起么?舒温夫人很担心你。”
芙罗拉摇了摇头:“我等人带我走。”
伊米休继续问:“去找纪评先生?我可以帮你。”
芙罗拉指了指玩偶:“这只玩偶,是用一个已成年的女性作为主料,两朵风干的玫瑰花作为辅料制作的,原因是那位夫人对真理高塔很抗拒,抗拒到祈求神明的庇护,挣扎着清醒。”
伊米休识趣的站起身:“再见,谢谢你,祝你在外面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