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天虞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时,沈绥怀终于放开了她。
他猛地站起身,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地弯下腰。
“我要怎么办,才能留住你。”
“季天虞为我生个孩子!”
她就不会跑了吧!
不会再去寻死觅活。
季天虞的心沉了下去,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阿虞……”
季天虞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沈绥怀给堵住了。
“嘘,别说话。”
“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可不可以不要恨他。
季天虞闭上眼,任由泪水在眼角处打转。
沈绥怀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只要她拒绝。
可她视自己为无物,脸上的表情也很平淡。
“与鬼灯一念在一起时,也是这副样子吗?”
“你说,你说啊!我与他差在哪里。”
“你是不是……都不愿看我一眼。”
“……呃……”
回过神来,拥她入怀,痛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天虞颤抖着,咬着唇,小脸苍白,死死地盯着他。
“沈绥怀,你混蛋!”
她推不开他,只能无助地哭。
“对不起,对不起……”
沈绥怀痛哭着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疼我比你更疼,可我就是控制不了……”
他哽咽着,泪水滴落在她的锁骨上。
季天虞闭着眼,咬着牙,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你放开我……”
季天虞无力地挣扎着,声音嘶哑。
沈绥怀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挣脱。
“让我抱一会儿……”
他泣不成声,头埋在她的颈肩处。
他的心跳声,和她的一样快。
她的心跳声,和他的不一样。
他的快,她的慢。
他的急促,她的平缓。
他的慌乱,她的冷静。
他的无助,她的坚定。
他的泪水,她的心酸。
他的道歉,她的沉默。
他的拥抱,她的挣扎。
“别走……”
沈绥怀声音嘶哑,带着祈求和哭腔。
“季天虞……”
季天虞不知怎么面对他,他的不甘,她懂,可爱这东西本就奢侈。
对鬼灯一念也只有五分而已。
“表哥,有的东西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
“人力难改天命。”
“如有来世……这一世就这样吧!”
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表哥,乖,求而不得,就不求了好不好!”
沈绥怀紧紧地抱着她,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心中的绝望如同被撕裂开来。
他用力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
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掉在她颈间。
“我师父告诉过我,人没有来世,有也不是你,没有记忆的我们,怎能背负今生的情呢!”
季天虞手一顿,无知的沉沦与清醒的坠落那一个好一点。
初时美好。
虚幻的美好。
“表哥,我们尽力了就好,不要让过去的错误一直折磨我们。”
沈绥怀情绪不稳定,眼神忽闪忽闪。
“你怎么了?”
季天虞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沈绥怀用力地咬着牙,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双拳紧握,指尖已经掐入了掌心。
“季天虞,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绥怀嘶哑着声音,低吼道。
“对不起……”
季天虞颤抖着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绥怀的内心世界在瞬间崩塌,他已经陷得太深,无法自拔。
他用力地抱着季天虞,心中的绝望和痛苦让他无法承受。
沈绥怀与季天虞僵持了两天,二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沈绥怀克制着身体里的暴虐因子。
相顾无言。
季天虞挣脱沈绥怀的臂膀。
写了一张纸条。
“对不起,一年之约,我食言了,我要去完成属于我的责任了,不要把我的离开怪罪在任何人身上。”
“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她不能带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
她从祝余那里搞了一些曼陀罗花汁,够沈绥怀睡到中午了,那时一切已成正局。
用衣裳裹紧熟睡的鬼灯余婖,只露出了一半张小脸,抱绑在胸前。
走了百十步左右,她站在原地踏步。
季安赜会不会拿孩子危险鬼灯一念。
又往后折返。
“笃笃笃……”
她敲响了祝余的房门。
祝余摸了摸朦胧的双眼,见是她一愣。
“公主。”
季天虞将鬼灯余婖递给他。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我要走了,可能没有办法带上她,你们可不可以再帮我照顾她几天,不用很久,见到她父亲就把她交给她父亲吧!”
“她的眼睛与她的父亲一样,都有深邃的紫色,很好认的。”
她一直跟着自己奔波流浪。
做为母亲她于心不忍。
却毫无办法。
祝余一手抱着鬼灯余婖,一手扯上她的手肘。
“公主真的要走吗?阁主他……”
季天虞指了指西边。
“看到那边的火把了吗?”
“我皇兄来了,他让我去和亲,这个孩子可以留在你们手里,却不能留在我皇兄手里。”
她怕啊!怕季安赜为了野心,拿鬼灯余婖威胁自己与鬼灯一念。
祝余心里难受,为什么七杀阁没有收到消息。
季天虞会心一笑道:“你们是江湖人,不知道朝堂上的弯弯绕绕。”
“我皇兄啊!心思深沉,惯会装老好人,实则是一匹裹着羊皮的狼。”
送亲的事本就轮不上太子。
他偏偏请旨了。
和亲不一定会路过山州。
偏偏路过了,还巧合的偶遇了。
她从不相信机缘巧合。
不过是蓄谋已久。
他回京后,肯定会说,是囡囡求着去了。
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痛哭流涕,他是一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