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若无其事地道:“回来了?乔爷?是你之前认识的人?”
姜离也没有隐瞒,直接实话实说:“她是个女子,因为行事作风强硬,为了顶起门楣,所以自称乔爷。”
她简单地把乔漾的情况给平王介绍了一下。
平王点头赞道:“果然人以群分,你们都是有本事的奇女子。”
“有本事?王爷过奖了。”
其实在世人眼里,她们代表着离经叛道。
但是那又如何?
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只能豁出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过无论如何,被人夸赞都令人愉快。
“……我这脑子,光顾着和她叙旧,竟忘了让她帮忙安置一些人。她生意做得不小,等我给她写封信……不行,回头别再忘了,我现在就进屋把信写了。”
“好,你去吧,辛苦。”平王笑道。
她虽然不多说,但是始终在帮自己承担那些压力。
平王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心里都记着。
剑来站在平王身后,薄唇抿成一条线,直视前方,面色严肃。
姜离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剑来这是大姨夫又来了?
她发现,剑来的情绪吧,阴晴不定,时好时坏。
有时候对她十分恭敬,有时候又对她不假辞色。
姜离也没看出他精神有毛病,只能认为,他可能时常来个“大姨夫”,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
姜离把信写完之后,栀子出去送给花顺。
这种事情,花顺现在会帮姜离做。
姜离今日答应了阿照给他做烧鸡,所以很快提着刀去院子里杀鸡,豆蔻则在厨房里烧热水。
平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屋,只有剑来在廊下站成雕像。
姜离想想,应该是到了平王午休的时候了。
平王现在不仅身体好了,作息也规律多了,每天中午都能小憩片刻。
这就很好。
剑来明显心情不好,姜离也不往前凑,就坐在小杌子上拔鸡毛。
可是剑来主动来找她。
感觉到阴影笼罩下来,姜离忍不住道:“剑来,你挡着我光线了,我拔鸡毛呢!”
不长眼色,回头把鸡屁股盛给他,还是带着毛那种。
“王妃娘娘,”剑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声音冷冽,“王爷宽仁,能接受一个再嫁的王妃;但是王府却容不下一个和前夫藕断丝连的王妃。”
姜离手里拿着半裸的鸡,停下了手中动作,微微仰头,眯起眼睛盯着他。
她明白过来,刚才她和乔漾的对话,被剑来偷听到了。
并且剑来也不笨,猜出了一些事情。
剑来在警告她,说平王好说话,但是他却盯着呢!
真是可笑。
姜离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既然这样,那你把我放回去,让我和前夫破镜重圆不就好了?”
剑来:“……”
他总是低估王妃的战斗力。
他这张嘴,好像总是控制不住。
他其实听明白了,姜离并不想和前夫再有瓜葛。
所以剑来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平王,而是默默替她瞒住。
但是剑来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王妃。
他觉得他是好意,只是说出口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硬邦邦的。
然后又被怼得哑口无言。
剑来想爆粗口了。
他转身,默默地走了,回到廊下,继续站成雕像。
姜离:“这就完了?”
真没劲。
她还准备了一肚子的弹药要输出呢,结果敌人直接举了白旗?
早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挑衅的时候你脑子秀逗了?
算了算了,她的情绪价值无价,姜离继续低头拔鸡毛。
剑来两天没理她。
姜离也不搭理他,谁怕谁啊!
等到乔漾回信,说尽量帮忙安排,预计能安排二三百个人;如果这些人愿意做农活,明年春天,她的庄子上还能安排五六百个人的时候,剑来才又开始主动跟她说话。
姜离:男人,呸!
就是这么现实。
她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放松——做个有用的女人,让男人都来求着她,哼!
不过乔漾真是个给力的朋友,姜离给她写了一封信表示感谢。
这次,乔漾没回。
很好,这就很乔漾。
最后一句话,留给姜离说。
姜离表示,这很好,因为前世聊天的时候她就是,不说最后一句话坚决不下线。
主打一个礼貌。
就是不知道,乔漾怎么应付的沈望之,希望这人别再出现。
互不相欠,再见其实还能是朋友。
但是问题是,毕竟有过之前的那段假夫妻的名分,现在姜离又有了另一个名分,那就尴尬了。
所以,不见为好。
过了几日,阿照被送回去。
他不想走,但是姜离说,私塾的束修都已经交了,你好歹去几日,回点本啊。
主要是平王虽然也教他东西,但是明显还是太心软。
识字背书这些基础的枯燥的东西,是地基,得打牢,但是阿照最不喜欢这些。
平王也压不住他。
所以姜离觉得,这些还是交给私塾的夫子。
还有一个原因是,虽然元三想让他们姐弟多相处,但是父母之爱,同样无法取代。
反正剑来来去自由的,就让他多跑几趟便是。
不用白不用。
又下了一场雨,天气更凉了。
平王现在出门,只能在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最多出来一刻钟。
姜离十分怕冷,所以又让栀子去催着王景荣买银霜炭。
虽然可以自己买,但是她不想便宜了王景荣。
府里又不是没有份例。
王景荣总是推脱说时间还早,市面上银霜炭供应少,所以买不到。
姜离很生气,严辞警告了他——你买不到,别人可以买得到。你要是觉得这个管家做够了,那可以让贤。
据说王景荣被下了面子,回去把他老婆打得半夜鬼哭狼嚎。
这是花娘子来告诉姜离的。
“王景荣还有老婆?”
要说郑福那般皇上身边得宠的大太监,在外面养个对食倒也算了。
王景荣算什么东西,也去嚯嚯人。
姜离的拳头又硬了。
但是花娘子却道:“本来没有,但是架不住有人送上门,也是个贱坯子,娘娘您不用同情她。”
姜离:“怎么回事?”
这个瓜,听起来不怎么好吃。
但是王府里的瓜,好不好吃,她都得知道,毕竟她现在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