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恒走过去,手里还拿着那件快绣好的衣裳,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昏黄的灯光下都能见到她眼睛发红。
“你受委屈了。”祁景恒说着,声音软了下来,眼神更是柔柔的。
洛书然只是瞧了瞧他,随后就扭过了头,“今日嫔妾不想说这些,皇上若是有心,就回去吧。”
她就差明晃晃地告诉皇上,不想看见他。
祁景恒并未生气,看着手上的衣裳,心中百感交集,“朕不该猜忌你。”
确实淑妃说完那些利害关系的时候,他心中警铃大作,或许,早就意识到,事情不受自己控制。
他想克制,可越发把事情弄的糟糕。
“那就多谢皇上。”洛书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你还在生我的气,为何要给朕做衣裳?”祁景恒坐在了她身边,询问着。
“顺道而已,况且那天在坤宁宫,皇上都开口了,嫔妾不做,不就是不识抬举了。”洛书然仰着头,光影一面明一面暗,模糊的轮廓美得不似人间。
“只是这样?”祁景恒说着。
见洛书然点头,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抬起,即便灯光不亮,也能看出她食指中指都有明显斑驳的伤痕。
“所以,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祁景恒承认,他在期待她敞怀,更希望她能把自己的一腔情意诉说出来。
洛书然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从他手中抽离。
“皇上,是想让嫔妾说,都是因为皇上您,所以我不管您是如何看我的,我都一厢情愿的心悦您,所以,我背叛所有,坚定站在您那边,我得到了什么,不过是高兴时的宠物,不悦时可丢弃的玩物罢了。”
她没有哭,是那般的淡然,仿佛已经看清楚了时局。
而这样的洛书然却深深扎痛了祁景恒的心,那种不知为何的抽痛,一点点在心口蔓延。
“朕从未说.........”
“是,您从未说过,只是做过,那些博取您关注的话我说厌了,以后都不想再说了。”洛书然那双眼里泛起的红,冷意蔓延。
“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祁景恒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两人的目光对视。
他慢慢靠近她,洛书然没有躲开,她指尖解开了胸前的纽扣,露出那一抹雪白,仿佛此刻的她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可以随他采。
越是如此,祁景恒的心仿佛瞬间坠入冰窟,“朕已经处置了那些人,你还要朕如何?”
“嫔妾不敢让皇上如何。”她的眼里满是倔强。
祁景恒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嘴唇,看着面前依旧美得夺人心魂的女人,他平生,第一次拿一个女人没有办法。
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
他站起了身,洛书然嗤笑一声,随后象征性地行了礼,”恭送皇上。”
祁景恒余光看她,这个小妮子,知道他不会惩罚她,还敢如此大胆嘲讽他了。
“谁说朕要走,这是朕的后宫,朕要留在哪里,朕说了算。”祁景恒本来就没打算走,只是熄灭了边上的灯。
转而,他就占据了洛书然的床,迫使她只能窝在里面的角落。
洛书然坐在那里,眉头微蹙,像是在考量,为什么都这样说了,皇上还不走一般。
祁景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当即是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明摆着不愿意走了。
洛书然挪动身子,想往外面去,就被厚实的手臂牢牢拉住了裹着的薄被,她动弹不了。
“无赖。”气不过的洛书然还是骂了一句。
若是陈安在,又得睁大着眼睛说没见过有人敢这么骂皇上的了。
祁景恒丝毫不恼,他侧着身子,拉着她躺下,“别闹了,朕这次是对你不好了,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不愿意再去猜忌她。
洛书然没有挣扎,但也没有靠近他,默默听着他在耳边说着。
夜晚很黑,微弱的月光洒在窗台上,洛书然缓缓闭上眼眸。
不管付出什么,她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从一开始,消除帝王的猜忌,就是付出很多。
她塑造出对皇上的绝对依赖,在他的陪伴下,从胆小到大胆,让他从心底涌出成就感。
而过程太顺就会让他忽视对自己的感觉,所以这些嫔妃的刁难,她就要找准时机。
不管是利用贤妃还是淑妃,只需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宫中大都是些聪明人,唯独乐宝林无脑又毫无背景,李妃拿她当跳板博取太后的关切。
所以,洛书然便也想出这个法子,利用人去传达给乐宝林讯息,淑妃诞下皇子又与自己不和,只要稍加引导,乐宝林便能心甘情愿任由着操控。
而她也料不定皇上几时会来,便每日默默忍耐着,乐宝林就越发变本加厉。
至于后面发生的,就顺理成章了。
借着皇上的手除去淑妃在宫中的爪牙,给淑妃痛击,让她不再敢轻易动手。
同时,她反复吊着皇上的心,让他痛,让他为自己转辗反侧,才能止住皇上那喜欢猜疑人的本性。
夜很漫长,祁景恒闭着眼,那股女子的体香一点点萦绕鼻间,脑海里顿时浮现她香香软软的身体。
他身上热了起来,有点难受。
祁景恒还是侧过了身,就见着边上的女人,双手叠在胸前,身体蜷缩,整个人都仿佛在防备的状态。
看到她如此,饶是身体某个部位不受控,祁景恒还是忍住了兽性,他静静盯着她。
她的小鼻子就好像玉葱般,黑色的睫毛浓密,小巧的嘴巴更招人怜惜。
祁景恒脑海里描绘着她的五官,在想象中缓缓入睡。
次日清晨,皇上是第一次没有按时起床,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
陈安过来服侍着自家皇上,还忍不住偷瞄皇上表情,虽然不明显,但也看得出皇上心情不错。
只是..........
陈安一边给皇上递着腰带,一边看到宓修仪娘娘面无表情地走过,仿佛看不见他们皇上,默不作声地在那里梳洗。
什么情况。
这是生气呢?还是打情骂俏呢?
陈安再聪慧的脑瓜,在这里,也不太使了,搞不懂啊搞不懂。
“把那个袄衫给朕拿来。”祁景恒说得自然是那件洛书然为他缝制的。
陈安屁颠屁颠去取,只见宓修仪冷不丁说了一句,“还没制好,况且,这个是薄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