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蒙看向来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异于白旻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帅脸，倒是觉得此人非常没有礼貌。
“——你是谁？”
白旻把刚买的两杯芋泥波波奶茶放在办公桌上，把其中一杯三分糖的插好吸管递到夏逾清面前，又拿起另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他做好这一切之后，才施舍似的看向愣在原地的斯特蒙，“你不会就是夏主任新来的学生吧？”
欧洲人一般以强壮为美，这也是东西方的审美差异所在。可这位R国小青年的身材倒是令白旻挺意外的，可能禁不住他随随便便的一脚。
斯特蒙对他的厌恶程度直线上升，还是强忍着应声：“我是。”
白旻回来得太是时候，以至于夏逾清都忘了刚才说到哪了。
“你先出去吧。”
斯特蒙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小心猜测：“老师，您这是愿意收下我的意思吗？”
他灰绿色的眸子雾蒙蒙的，似乎随时就要哭出来。
夏逾清第一次见这种哭哭啼啼的男性生物，一时间只想把他快点移出自己的视线。
声音从鼻腔发出：“嗯。”
斯特蒙难掩心中的喜悦，上前两步，伸出白嫩的右手，“老师，很高兴成为您的学生。”
握手是基本礼节，夏逾清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怕是小猫小狗对他伸手，他一样会摸摸它们。
不料，还没等他回应，面前那只胳膊就被白旻推开了。
“？”斯特蒙正要发作，白旻危险地眯起眼睛：“注意你的言行。”
白旻那双阴鸷的墨蓝色眸子侵略性十足，斯特蒙被吓得不敢说话，他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孙小鱼见状不好，急忙对小青年说：“你先跟我出来吧。”
斯特蒙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孙小鱼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一把将他从门口拉了出来。
楼道里，斯特蒙的眼神由恐惧变为懵懂，问：“小姐姐，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老师都不管他？”
孙小鱼对于他的问题并不意外，而且夏逾清既然收了斯特蒙做学生，以后自然是要一起共事的。
“他姓白，是你的——”她想了想，说：“师娘。”
斯特蒙：“？！”
一种名为震惊的情绪出现在斯特蒙的眼底，“oh,no！你说什么？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孙小鱼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千真万确，小兄弟。”
不仅如此，她的脸上还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认命吧。
斯特蒙顿时心如死灰，孙小鱼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
斯特蒙不能理解为什么夏逾清会看上那样的人，不仅毫无绅士风度可言，甚至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占有欲写在脸上。
他喃喃道：“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孙小鱼看热闹不怕事大：“那你抽自己一下试试看。”
斯特蒙抬起手，孙小鱼抓着他的手腕，制止他说：“他们难道不般配吗？你在纠结什么？”
“当然不。”斯特蒙理直气壮：“老师那么完美的人怎么会喜欢那样无礼的家伙。”
孙小鱼没想到这人表面上软乎乎的，骨子里竟然透着一股偏执，她觉得光凭语言是很难让斯特蒙相信的。
孙小鱼索性不解释了，“我跟你说不清楚，回头你就知道了。”
斯特蒙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师一定是被强迫的。
他想。
*
“亲爱的，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小鬼佬目的不纯吗？”
白旻嘬了一口手里那杯七分糖的奶茶，看着坐在电脑前发呆的夏主任。
夏逾清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活像一座漂亮的人形雕塑。
“？”
十几秒过去，白旻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宝贝儿，你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
夏逾清回过神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疑惑，“你刚刚说什么？”
白旻放弃了初始话题，转而问道：“我说你在想什么呢？”
夏逾清缓缓吐出一个人名：“斯特蒙。”
？
白旻霎时炸了：“嗯？又想别的男人是吧？”
“……”
夏逾清伸出食指示意他冷静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白旻呼出一口浊气，“怎么个不对劲？”
夏逾清身体向后靠，“说不上来，他对我的盲目崇拜并不符合常理。”
办公室里的空气缓缓流动，静谧的气息蔓延开来。
半晌后，白旻说出一种可能性：“万一他就是单纯地喜欢你的脸呢？”
“……”
夏逾清轻描淡写地一瞥，“不要以己度人。”
白旻一时语塞：“我……”
他手舞足蹈了一会儿，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早就说过，我不是！”
夏逾清对他招了招手，白旻好奇地俯身过去，夏逾清在他的头上拍了两下，“这不是重点。”
白旻也没吃亏，迅速在夏逾清的脸上偷了个香，“那你说，什么是重点？”
夏逾清没有立刻回答，眼角余光一扫奶茶杯上的标签，“把你那杯奶茶给我。”
“？”白旻照做。
夏逾清吸了一口明显甜度更高的液体，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如果这一切都是齐桓设下的圈套，我们如今必须步步为营。”
白旻所有所思地问：“你是说，这小鬼佬有可能是齐桓的人？”
夏逾清挑眉，“嗯。”
白旻奇道：“那你为什么还把这人留下？”
“既然是强塞给我的，就算我拒绝也没用。”夏逾清双手抱臂，神色放松：“与其提防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不如把它关在笼子里时刻观察。”
白旻见夏逾清这般胸有成竹，才放下心来，打趣问：“其实我有点好奇，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动物？”
七分像狼，三分像狗。
夏逾清当然不会这样说，“亲爱的，在我心里，你是人。”
纵使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诚意，白旻还是不太相信：“？”
夏逾清轻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