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争鸣,罡风四溢,一座黄土搭建的简易草台上,两名武者相视而立,台上一片寂静,台下却是喧闹非常,二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围观的人群中大多是闲着无事来此看热闹的休沐武者,此时正一无所知地向身边人询问着事情的经过,彼此之间交头谈叹的悠闲气氛反倒是冲淡了几分肃穆与紧张。
“喂,你们说谁能赢”
“随便,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根据公平正义原则来说,最好两个人同归于尽,如此方不愧公平之准则,使天下人皆得信服”
“那还不如两个人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呢”
“当然,能化解矛盾是最好的,只是这毕竟太理想了,试问拳脚相加过后,谁又能止住心中的报复愤怒呢,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唯二公平的选择了”
底下人叽叽歪歪的议论声并没有影响到台上的二人,虽然他们之间距离极近,草草搭建的台子左右不过几米的立足之地,高度也是渺小的可怜,只屈身于围拢众人的膝盖处,洇湿的雪泥绒绒的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不可名状的光彩,似乎黄澄澄有如硕橘,却又白花花如落金银。
二人之间无谓的争斗可能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不过笑料一场,甚至在某些专家强者眼中,无异于两小儿互执泥团争斗,然而,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城中,可笑成为了应当,欺诈终结于互刚,可能也正因如此,这里的一切才如此可贵。
曹牧混杂在人群深处,无奈地看着两人在台上大眼瞪小眼,心中甚是焦急,“打啊,快打啊,为什么不打呢,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还赶着看完离开呢,快点啊”
越想越气不过的曹牧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一个违背原则的决定,“让让,拜托让让”
他分开众人,在远处挑挑拣拣了一块圆润分量充足的石头,而后抡圆了胳膊,嗖一下飞上台去,啪一下砸在二人中间,一时间满场惊炸,台上的气氛一瞬间巅峰逆转,两道身影砰的一下砸于一处。
曹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悄无声息地又回到观战的人群中来,状若不知情地询问周围的人,“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我刚上了趟茅厕怎么就打起来了,发生什么了”
“唉,别提了,也不知道那个缺心眼的往台上丢了块石头,可丧了德行了,溅的我一身黄土,我还算好的,前面那大哥就差埋地里了,一口的黄土茬子,要不是有人拉着现在都找那人拼命了”
“什么?”曹牧一脸地震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如此素质低下道德败坏的人,不行我必须得代表正义代表人民给予他严厉的批评教育,像这样阴损险恶之徒必须要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否则,何以正清源抚万民教化众生,我若于此置之不理,我辈读书人的颜面往哪里放”
边说边撸起袖子,一副义愤填膺的勇士模样,作势就要出去拼命,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算了算了,估计那人早跑了,你哪里能寻到人影,不过这年头像你这般仗义果敢的少年可不多见了啊”
“欸,此言差矣,像我这样平凡的人普天之下比比皆是,只不过是今日之事单单被我碰到,又单单为你所窥见罢了,天底下还是有不少像我这样的意气少年的”
脸不红心不跳,言辞恳切情深义重,若非窥见实情者,断难相信眼前之人竟是其口中“道德败坏之徒”,纵然有人窥见一二,在闻听此言过后,亦难免心生疑窦,对所见之情形心生怀疑也,这睁眼说瞎话的皮厚本事也当真可谓一绝了。
却说台上二人身形一晃,双拳对立之下,彼此均深退数步,只不过小乞丐退的多些,树子退的少些。
遥看来,似乎是树子占了上风,其实也难怪,从二人的身形差异便能看出,膀大腰圆的树子肉身力量绝对远远在面黄肌瘦的小乞丐之上的,如此一来,小乞丐想赢便需另外下一番功夫了。
小乞丐紧握着虎口震颤的拳头,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他微抬炯目有如鹰隼猎食般扫视着树子,却正对上同样火热坚韧的眼神,他暗暗咬牙驱散掉刚刚涌上心头的退缩,脚下猛地用力之下,身形已如疾驰的路虎再度冲向树子。
这是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技巧的肉搏,像极了两个毛都不会的崽子用最原始的方式抒发着心中的激情,并非是二人不会什么武技或功法,而仅仅是男人那股绝不轻易认输的倔强在浅浅地萌芽疯狂的壮大,用两个字来概括便是:上头。
可怜了看台边上的观众了,二人对撞出的气流鼓鼓吹拂起他们妖娆的长发,那一刻有人想到了初恋那天渭水边青翠的杨柳,一缕缕流淌进小桥流水中消弭无音,但身处画中的人却只觉得狂风席卷黄土漫天,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他们,唯有永坠漆黑的深渊。
这是一场本没有悬念甚至不必明说的比试,在场很多人也许在开始之前就预设了结果以及处理方案,诸如什么不清不楚的道歉然后他们在从中斡旋,事实是如果继续这样肉搏下去,小乞丐几乎是不可能赢的,这点他自己知道,曹牧也知道。
因而曹牧在台下看得很是心焦,心里狠狠骂了小乞丐几百遍‘不上路子’,但小乞丐在台上该怎么提醒呢?或许也不必提醒,只需要暂时打断一下就可以了...吧。
“看来又得当一回素质败坏的人了,e=(′o`*)))唉,生活不易啊”,曹牧一边感叹着一边悄悄退出人群,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发现自己,便径直回了小乞丐家中,翻出火石火镰,一边打火一边自我安慰,
“小乞丐啊,也别怪兄弟狠,自古成大事者必然都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不就是一间房子吗,若能凭此换的出头之日崛起之机,也算是极为划算的了”
说完,将引燃的火星往床上一扔,又匆匆从屋后抱来几捧柴火稻草添上,站在不远处眼见着火焰升腾起来后,从地上抓起一堆灰土蒙了个满脸,深呼吸几口后猛地大喊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呼喊声由远及近搅扰了围观群众的八卦之心,连忙有人快走几步迎上匆忙赶来气喘吁吁的曹牧,一脸紧张地询问,“怎么回事?”
“着....着火了”,曹牧气都未曾喘匀便急忙吐出最重要的事,仿佛生怕耽误了什么。
“着...着火,哪里着火了”,一听闻着火,围观群众都不淡定了,纷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过来看热闹,反倒是比武场那边空出了一大块空间,一下让台上打生打死的两人火气熄了大半,甚至有点兴致索然。
“就是...就是”,曹牧使劲拍了拍自己胸膛,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激动的心平复下来,“就是...我刚刚看这天色不太好,准备回去收衣服的时候,远远看到炊烟袅袅,我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这个点也不是吃饭的时候啊,我就朝着那冒烟的地方慢慢走去”
“正当我快走到那房子的时候,忽然迎面来人撞了我一下,那力道之大直接把我撞翻差点就磕到我牙了”
“别废话了,赶紧说重点”,有不耐烦的观众心急火燎的催促起来,满脸的焦急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着火了。
“别急啊,我这不就快说到了吗?我赶紧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发现那烟居然从紧闭的门户中缓缓飘溢而出,当时我可能也是差根筋,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径直上前就敲了敲门,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围观群众的心一时被紧紧拴住,纷纷不约而同地忘记喘气,同一时刻下都感觉到了深深的紧张和压抑,几百双眼睛一闪不闪地盯着曹牧,等待着他继续向下说。
“结果啊...我发现那门居然没有锁,这是不是很奇怪,出门不锁门,这显然是极不正常的行为”
“(ˉ▽ ̄~) 切~~”,众人一片嘘声。
“别急啊,我跟你们说你们绝对猜不到我进去之后看到了什么?”
“着火呗,还能是什么”,不满于曹牧逼逼赖赖的年轻人一把打断,兜出了谜底,旁边的老人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能听听,不能听。边儿玩去,就你懂,就你明白是不是”
曹牧赶紧把注意力拉过来继续说,“对,是着火,但你们绝对想不到是什么地方在着火,我看到其他地方都不燃,就唯独床那边堆积了稻草嘎嘎的燃,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下就想到了刚才把我撞到的人,我猜应该是那人放的火,只是为什么是从床开始烧起呢,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众人闻言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彼此互相小声交谈起来,
“欸,你说为什么是从床开始烧啊,我看小说里盗贼窃取资料都是从书房开始烧,要烧也得先烧书啊”
“保不齐床里藏着什么东西吧”
“不能够吧,就咱们这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宝贝,我看呐,这事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非常之事必藏非常之谋划,我隐约感觉这里面蕴含着惊天的秘密”
...
人群三五成群分享着彼此的想法,正所谓‘三人成虎’,此时这不大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基本构筑出一本长篇小说的基本框架以及大致脉络内容,现在唯独就缺少主角以及相对于的事了。
曹牧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事情显然正在朝着他预想之中的方向发展,说不定此事能成为日后小乞丐的一番助力也说不定呢。
这时,基本沟通完创作思路的众人渐渐的偃旗息鼓,可脸上的意犹未尽却将心中满溢的可惜毕露无疑,他们彼此之间互相观察,急迫地需要一些新鲜的信息来支撑他们日益旺盛的好奇心,于是乎,他们将目光又聚集到了曹牧身上,寄希望得到一些新鲜的乐趣。
“哎,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是谁家着火了”,终于还是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曹牧佯作思考,“这...这个”,手指摩挲着下巴,像是在竭力回忆着什么,“从那儿往那儿的话,再向那边...(⊙o⊙)…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小乞丐的家”
“啊?”,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不知是惊讶于这个主角的悲惨遭遇,还是惊讶于事件的主角居然出乎他们的预料,竟然不在他们争执的那些名单当中,
但当冷静下来的众人一合计,却又纷纷觉得释然了,毕竟这一切似乎都很合理,比武然后家里着火,这不是显然易见的调虎离山之计吗,所有的故事脉络似乎都联系起来了,既老套又容易被所有人接受的发展出现了。
那边台上的两人还在你一拳我一脚的肉搏,只是明显看来干劲不足,颇有些磨洋工的意思在内,这边得着消息的好事者赶紧忙不迭的跑过去满面欢喜地要向不知情的难主述说这一份好消息。
“别打了,都别打了,小乞丐快停手回家看看吧,你家被烧了”,无名的好心人竭力遏制自己心中看热闹的欢活情感,努力表现出一副悲伤惋惜地模样,用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生动表现出自己此时所以能想到的常规反应如此说着。
小乞丐懵了,在听到消息的一刹那,他仿佛感觉到了地震的来临,脚下几个踉跄却还是晃悠着没有摔倒,他迷茫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虚伪的好事者,又看了看围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众人,他真的感觉有一刻天是塌下来的,他四下打量着,似乎想寻找什么支撑。
他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向台边走去,或者是远方的光景无声地向自己滑翔而来,到底是谁在主宰着万物的运动与生灭,一时间谁也不会明白,脑海中思绪是乱的,脚下的步子也是乱的,有一种三魂七魄离体的恍惚虚幻之感,不由地自我欺骗用谎言填充这个冰冷的现实。
虽然小乞丐心中千头万绪,但在表面看来似乎也很平静,曹牧好不容易从众人热情的询问中抽出身来,饶是他是这件事的亲历者以及总策划也扛不过众人脑洞大开的各种询问,甚至连飞速运转的大脑一时都无法编织出一套完美的细节和说辞。
小乞丐在见到曹牧的一刹那,赶忙朝着他的方向跑来,曹牧见到直接几步上前堵住了对方的去路,用一种无法言喻的冷静表情直视小乞丐流莹的双瞳,平淡的有些恐怖的说道,“你要去哪儿啊,这比试还没完呢”
“我...我要回家,我家着火了”,小乞丐颤颤巍巍地嗫嚅
“回去有用吗?”出乎意料的曹牧反问一句,“你现在回去有用吗?你回去就能让时间回溯,提前终结事情的发生吗?不,你不能,而且现在回去恐怕也晚了”
“那...那我也得回去看看”
“看...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火焰燃烧吗?你是生活在原始世界吗?现在回去除了让你的精神崩溃,俄而大哭痛泣让众人再看一波笑话外毫无意义,你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默默承受悲剧的降临,这就是游戏的规则,也是活下去的良药,
现在,回去,战斗,胜利,结束这一切后你才能揭过这悲剧,得到你最后仅剩的一点快乐和成就,你改变不了过去就只能学会创造未来,这就是你的命”
小乞丐哭了o(╥﹏╥)o,即使他极不情愿落泪,痛吗?太痛了,那间房间承载着他来此的所有生活痕迹,而一把火燃烧起尘封的回忆,从第一次来到这里,得到房子,之后发生的一幕幕都洇出了血红,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甚至越来越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他刚刚居然认同了曹牧的话,甚至没有太多的思考,可无论如何思考,似乎他总是对的,自己是否有些过度依赖对方的智慧了呢,自己是否真的一事无成,只是一个平凡却不甘于平凡的跳蚤。
“放宽心了”,曹牧拍了拍小乞丐瘦弱的肩膀,“不就是一间房子嘛,说不定你赢了后,直接得到一间更大的房子当做奖励,只要你足够强大,展现出了足够的价值,你将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会有的。
实在没有大不了找人借宿嘛,我记得你们小队有很多男队员,当然你如果有什么歪心思,想要借宿女队员的房子,我作为一个兄弟也没有办法劝导,只能...请你三思而后行”
在曹牧的安慰之下,小乞丐的心情稳定了许多,大脑也清醒了不少,说实在的,他甚至觉得家被烧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值得流泪哭泣吗?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吧,有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浪费时间感伤毫无意义。
小乞丐狼狈地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感激了一番曹牧,返身又回到了台上,树子见到这种情景也是深感诧异,“你不回去吗?”
“不用了,回去了也没用”
“可...你家着火你不回去看看?这...”,树子一时震惊到语塞,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此时心中的震惊,只能沉默以对。
“我理解你的不理解,那是你还没有真正理解你的命运,过去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更改了,但我有一整个完好无缺的未来可以雕琢”
树子一脸莫名激动,但实则啥也没听懂,就是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仿佛流浪者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原住民般既激动又迷惘。
“继续吧”,小乞丐咬牙抬起头,理智告诉他这是对的,可内心的痛苦却又无法磨灭。
树子看着眼前故作倔强的小乞丐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曾经的兵旅生涯,“回去吧,大不了下次再打,你现在这样太勉强了”
“不用你管,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回去,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吗?”,小乞丐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种细思极恐的想法,可仔细想想,和自己有仇怨的人本就屈指可数,一个个排除下来唯一可能的也就只有面前之人了,可为什么?
“你执意叫我回去,是在路上埋伏了杀手,打算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我吗?”,小乞丐一字一句地将自己所思所想说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所说的一切。
而树子明显一愣,随后是深深的沉默,沉默,为什么偏要在此刻沉默,也许他也在思考小乞丐所说的可能吧,又或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但他的沉默无异于小乞丐是极大的讽刺。
“你...好...算我看错了你”,满溢的怨愤似乎找到了倾泻口,只一瞬间便鼓动着疯狂决堤而出,恐怖的破坏力越是接近便越觉得可怖异常。
小乞丐握紧了双拳,咧出凶恶的模样紧盯着面前的伙伴,他从未想过眼前之人会如此狠毒,但事到如今言之无益,掌心鼓动着巅峰的力量以势如破竹的力道直扑对方面门而去。
树子眼见如此情景,也是合掌而去,“也罢,今天便分个胜负吧”
游鱼动若霄,罡风震四寥。藏云伏瑞雪,点滴入黄莲。
一番打斗叮里哐啷之后,具体就不提了,大家随便想想就行,总之,伴随着小乞丐掌击咽喉,树子倒了,人群炸响,小乞丐懵了,“这是我干的,不,不可能,我都做了什么啊,这不是我,不是我”
“行了,都结束了,下来吧”,曹牧招手让小乞丐下来,小乞丐恍惚间下来被曹牧拖着离开这里,人群眼见闹剧结束,也一个个分散离开,
曹牧走了一段路似有所感地一回头,却见一位青衫平凡少年站在树子尸体旁取出脖子上的玉佩,莹莹光华在白天似乎极难窥见全貌,但曹牧隐约感觉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飘入玉佩中不见分毫涟漪、
“怎么了?”小乞丐转头问曹牧,从刚才曹牧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所以他出声询问原因。
但曹牧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吧,话说树子尸体怎么办?”
小乞丐听到这句话,刚刚缓和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脑袋耷拉着有气无力的回应,“应该是拉到义庄吧,毕竟他也没有什么亲人,我...我真没想杀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我好像不是我一样”
“行,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曹牧好心地安慰着,但可惜适得其反,小乞丐反倒更伤心了。
曹牧此时正在思考一些事,“玉佩,怎么哪都有玉佩啊,而且那玉佩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不可能的,应该是想多了眼花了吧”
青衫少年手握温润的玉佩也是似有所感的一抬头,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我想他此时应该在想“哪个瘪犊子想抢我玉佩”,将玉佩塞入衣服中紧紧藏好后,他低垂着头弯腰混入消散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