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昔他们当然不知道聂行云去干嘛了，但何君来却知道。
聂行云从不会去的楼里出来，何君来看到便在群里随口问了句，聂行云有问必答，很爽快地提了提他和汪父的事。
何君来先发了几个省略号，随后又发过来一句
【何和盒：如果我知道你为了我去用聂氏威胁人，我会感动到要嫁给你的。】
【年年都赋：……】
【年年都赋：首先，聂哥，我觉得如果你是认真的】
【年年都赋：我觉得你有必要先告诉聂叔叔你不喜欢女的】
【年年都赋：你没答应去看的还有没开始没答应的已经能排到京大去了】
又来了。
聂行云看着两人的反应，开始思考以后自己是不是只要说一半就好。
但聂行云觉得严格来说，他用的是自己的人脉。他十几岁的时候被聂倾逼着去管理公司，有不少人在他走后还很服他的，甚至问他单干的话愿不愿意带自己走，所以互相留着联系方式。
不过后来聂行云学了医，跟商战基本不搭边儿，偶尔对方会叫他出来吃饭，对他仍是很崇拜，但话题里不再有商战的话题了。
聂行云看着何君来和年赋的信息蹭蹭蹭地往上冒，他不知道回什么，正好煮饭的阿姨出来说饭好了，他起身，毫无负担地去提溜聂尘尘吃饭了。
聂尘尘在他家一直很乖，所以他对聂尘尘也豪不吝啬，只要写完作业，他就会带聂尘尘去玩想玩的。
但有时候出去玩也会心情低落，因为别的小孩多是父母带着去玩的，他身边只有一个哥哥。虽然哥哥什么也都会，买吃的买喝的，还不会厌烦一直抱着他，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母了。
他的小书包里除了书还装有一家三口的照片，平时都不怎么会拿出来的，但刚刚写作业时就是不小心跟着书本一起掉出来了，不看还好，一看小孩的眼泪珠子都忍不住。
聂行云上了桌才发现聂尘尘眼眶红红的，他已经搞懂跟聂尘尘的相处模式，自然就问：“怎么哭了？”
聂尘尘嘴一撇，差点又要哭，吸了吸鼻子才把话说清楚了：“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聂尘尘有些婴儿肥，比正常六七岁的小孩看起来要小，大概是跟管家待的时间更多的原因，说话还有点奶声奶气的。
聂行云一想他堂哥夫妻俩也头疼，一个季度少说要把聂尘尘往他家塞一次，明明家里也有人很喜欢聂尘尘，但聂韵哲说聂家都是吃人的地方，放在他这才放心。
聂行云当然是同意的，看聂尘尘还没有被逼迫着学东学西的样子，他最后总会答应。
“想爸爸妈妈了？”聂行云问。
“想……”聂尘尘又瘪嘴。
“行，那去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再吃饭。”聂行云说。
聂尘尘对此很是熟练，拿着他哥的手机就给爸爸弹电话。
聂韵哲很快就接了，他跟聂尘尘打招呼，聂尘尘一一回答，然后问：“妈妈呢？”
聂韵哲东看西看了一下，没看到人才发觉：“妈妈还没下班回来。”
聂尘尘又委屈了，说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聂韵哲好一顿哄才让聂尘尘挂电话乖乖吃饭了。
聂行云想起来柯昔一直很喜欢聂尘尘，第一次在幼儿园见的时候让他多跟尘尘相处，后来让他好好检查聂尘尘作业，在后面会认认真真给小孩买并不是很便宜的高达，他想到柯昔看似严厉实则关心地问聂尘尘为什么折纸船，突然在想何君来说的嘴硬心软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因为聂尘尘看起来总是很可怜。
实际上确实是可怜的。
聂行云他堂哥堂嫂并不是不爱聂尘尘，他们只是继承了聂家人都会有的血统：不会养孩子。
但聂尘尘比他要好得多，因为聂尘尘的父母是吃国家饭的，但生活上完全是没有自知能力，心眼子么没有，脑子么全是学术研究上，他们半年见聂尘尘的次数可能还没他多，也不觉得这对聂尘尘来说有什么问题。
他嫂子脾气也急，有时候聂尘尘反应不够快或者做的东西她不喜欢，实验顺利的时候还好，实验要是不顺利她会斥责孩子，并也不觉得聂尘尘会记在心里。
聂行云很难下定义说聂韵哲夫妻是不是好人，但他们绝对不是好父母。
好在聂尘尘还没有学会记仇，被哄好了挂了电话就乖乖吃饭，吃完事儿也就忘完了，然后问他下次能不能去学校找小柯老师玩。
这对聂行云来说问题不大：“可以。”
他收回手机来，发现何君来和年赋叮叮咚咚地，已经聊了99+。
他点进去看见了对自己的艾特，便快捷键到了聊天记录处。
艾特是何君来发的，他和年赋又看论坛去了。
【何和盒：网页链接】
【何和盒：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事儿吧？】
这一条跟下面一条信息隔了几分钟，是年赋看完帖子回来了。
【年年都赋：柯昔牛啊……】
【年年都赋：他不是学画画的吗？怎么还能单打独斗胜汪家啊？】
【年年都赋：他毕业是不是还要继续从事设计行业啊？】
【年年都赋：不是的话我替我爸招揽一下他……】
【何和盒：别说，你还真别说】
【何和盒：要是学校跟我说有汪家这种逼人让我请家长，我估计提着手术刀我就上去了】
【何和盒：柯昔连手术刀都没提，还能给人整一出医学奇迹】
【年年都赋：他确实才21岁吧？】
【年年都赋：别让我爸看到】
【年年都赋：不然又该说我饭白吃了】
……
两人对着柯昔一顿猛夸，让聂行云有些恍惚。
翻完了两人的聊天记录，他抬手点进了何君来发来的链接。
《听说了吗？三王车式他爸来学校了，暴力狂是不是要被退学了？》
主楼是一张汪父的下车图，旁边还有被保镖推着的手残脚残的汪轼。
「笑死，汪轼真的假的坐轮椅，我会放礼炮的」
「是真的，我看见教导主任带柯昔过去了，带这么多人防着一个大学生，我很难评」
「家人们，不知道的以为黑社会他爹送儿子来上学啦」
「哇趣，就这柯昔不得玄乎了？他怎么敢自己去的啊？」
「楼上的，听说是柯昔自己要求的，他不愿意请家长」
「不是，本人那晚在现场，柯昔后面发疯都没打他手脚，打不过来纯碰瓷是吧」
「是汪轼的话不是很正常吗？」
「哇，其实蛮有种的，如果是因为不愿意请家长就独自面对了，因为这种情况见家长无非就是汪家单方面侮辱吧」
「怪不得我下午看见柯昔从那儿出来，我寻思着那也不是美院楼啊？不过我看他跟彭家小少爷他们在一起还挺开心的？不像是被退学的样子。」
「？那这样汪总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总不能准备给学校捐栋楼吧」
「应该是关系不好或者是不想拖他人下水吧？有听说过他似乎是被亲戚收养的」
「啊？原来今天彭昶他们在那儿趴着就是为了偷看这个？路过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一群小少爷在拍视频整活儿。噢，我提一嘴，聂教授也跟这在那间教室外面一起等来着（但没有跟着偷窥版本」
「看到汪轼被打我只会普天同庆」
「只能说我在校门口碰见汪轼出校时脸煞白，唯一有眼色的地方时左脸颊。我说啊，这一巴掌无论是柯昔扇的还是他爸扇的，我都觉得柯昔挺牛逼的」
「总结就是打胜仗了……印象中柯昔确实是没什么背景吧，有种这人好像一直很平淡，但是就是想对他说牛的感觉……」
楼层讨论到这里还平平无奇，倒不至于让何君来和年赋都这么刮目相看吧？
结果聂行云的手刚往下一拉，好家伙，那三个小朋友不知道哪个跳出来上了马甲。
「你管我是哪个：笑死，在现场，感觉柯昔金句频出，问过本人，可以分享，故上个马甲，保真」
「？？」
「？？？」
「请迅速，上课了，爷要开追」
「被分享来的，赶上热乎的了」
「我已经准备好截图分享了家人们」
「你管我是哪个：先说汪轼，他确实坐着轮椅来的哈，演得一比，他爸还说柯昔把他儿子肋骨打断了，要跟柯昔讨个说法」
「？」
「不是，他儿子还要人退赛呢，再说他儿子没动手是吧？」
「不是没动手，打不过，太丢人了吧」
「你管我是哪个：哈哈哈哈看来大家都长脑子了，柯昔也长了，我们柯昔说：“我记得自己下手的地方时腹部，如果你的肋骨断了，可以问问医生你的身体结构是不是有问题。”」
「你管我是哪个：谁懂啊家人们，我差点绷不住」
「冷静点，据楼上所说，你是趴着偷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踢到硬骨头了吗？他们学画画的应该都知道哪儿是哪儿吧，汪轼是小脑萎缩了吗？」
「谁好人家腹部长肋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管我是哪个：我们柯昔说了，汪轼挨他打是咎由自取」
「我说挨谁打都是咎由自取」
「虽然柯昔那时候打人看起来真的很恐怖，但是家人们，我其实真的很想加入」
「+，我说实话，一开始上去拦的时候我还故意挡了一下要去抱柯昔的人」
「？好小子原来是你在抱我」
「你管我是哪个：后面种种我略过，总的就是汪轼他爸答应柯昔要求了。我先说明，柯昔要求不过分，过后他还得退寝退赛，毕竟这是死规矩，他压根就没提，只说了让汪轼以后别来沾边儿。」
「谢谢，我也要说，别来沾边儿」
「我嘴替」
「嗯 京大设计班嘴替」
「京大美院楼嘴替」
「你管我是哪个：哈哈哈哈哈哈结果汪轼急了，当场就扶着轮椅起来了，我们柯昔当场一句哇哦医学奇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家人们这段没有录像大概是我一生的遗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救大命，不是说柯昔很恐怖吗？这么说起来完全冷幽默啊，完全是我的笑点」
「但凡我跟他请教的时候他这么跟我说话我都敢靠近他」
「你管我是哪个：柯昔用什么赢了我就不说了，这是他跟人家的事儿。倒是汪轼他爸还以为柯昔是来勒索钱的，完全没考虑过他儿子就是万人嫌，人柯昔嫌烦……」
「我说精彩程度都可以拍一期节目了……」
「柯昔蛮拉好感的其实，他平时虽然不说话但也没招惹过什么大事，这几次次次跟汪轼有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的问题」
「但是他打架确实蛮恐怖的？而且好像很有技巧，那么多人拦着都躲过去了」
「但他打的是汪轼诶」
「我都愿意称那天为疯狂星期三，V柯昔50打汪轼半折」
「……楼上别开玩笑，我和我逝去的作品真的会支持的……」
「所以说汪轼还要继续参加大奖赛？dbq很突兀但是突然想起」
「你管我是哪个：按照他脸皮的厚度，应该是的」
「你管我是哪个：还有柯昔真的不暴力，平时只是不说话而已，他在幼儿园兼职教画画，聂教授堂侄还挺喜欢他的……只能说打架这件事，他真的分人畜……」
上了马甲的刘名走之前还给柯昔圆了一波，掐头去尾说得倒也不算出格，挺为柯昔考虑。
后面多在猜测柯昔是怎么赢汪父的，都在说框人，但也没猜出来是怎么框的。
倒是刘名说柯昔金句频出点醒了聂行云，在听的时候这小孩儿确实是句句到位。
他说真相归属于能力者，但又不当这个瞩目的能力者，只要求对面让自己的生活宁静，当真是这个迷茫年龄里少有的清醒。
聂行云回到聊天页面，何君来和年赋竟然还在聊，甚至已经聊到何君来生日要邀请柯昔去大方光彩，想一出是一出，他不懂。
【聂行云：你俩也想被他评价？】
【何和盒：……】
【年年都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