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青色棉布常服,长发还在滴水的男人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吓了一跳,他们知道在这荒郊野外,不可能只有一个小女孩在这里过夜。
没想到会是个青年男人,只见男人黑眸锐利,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
两人脚步顿住不敢再上前,他们现在的情况不能节外生枝,默默转换了一个方向,离长安这边有五十米远距离才停下来。
长安吸吸鼻子,这香味有点熟悉,好像是舒服佳的味道?
大意了,她就随手拿了一块香皂,没想到是香味最浓的舒肤佳。
啧,下次要注意。
“闺女,爹去收拾一下,再有人过来你就大喊。”
见长安点头了,顾老六给火堆添了两根柴才离开。
半刻钟后,长安见顾老六回来,意念一动,浴桶就收回了这空间里。
这一晚上不算太平,午夜时,一群举着火把,穿着衙役服的衙差闹哄哄的出现在林子里。
这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倒也没有为难顾老六父女俩,一个小孩和一个青年男人,一看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有衙差要上前问顾老六话,然后被另一个领头的人拦下了。
“别惊扰人家,你问他们也没用,该逃的早逃走了,咱再往前找找”。
“嗯,”那人想想也是,就算这父女俩见过那两人,还不是逃走了?
先往前找找,如果没有痕迹的话那就有可能进山里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受伤的男人,进山里活得也不会太轻松。
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长安见到的那对男女,他们要是跑快点兴许还能追上。
这群衙差走了没多久,又追来三十多个府兵,这些府兵只是瞥了眼长安和顾老六,半点停顿都没有,吭哧吭哧的就前往追。
不是,她和老六长得就那么不像坏人吗?
那俩到底干了啥人神共愤的事?引得这么多人要抓他们?
这府兵过去还不算完,后面又追过来三拨人,那时长安都已经睡着了,有人过来时顾老六就会捂住她的耳朵,以免她被吵醒。
而那两个被通缉的黑衣人运气似乎很好,这么多人要缉拿他们,愣是没追上。
第二天起来,天气带了点凉意,原来已经到了初秋。
长安换上了厚一点的衣服,顾老六还是穿着夏天的短打,长安给他衣服让他换上,他摆摆手说不冷。
“爹,又到秋天了,我们要先找个地方过冬”,不知不觉出来逃荒都过去一年多了,她们还在路上。
那些去岭南的灾民应该已经安家落户了吧?
有的确实是安家落户了,但是他们好想逃,却逃不掉。
还没有进入岭南地界的立马转身往北逃。
陈宿先是带兵去了南方,看到南方满目疮痍的样子,已经成为了几个番王的必争之地,他果断放弃,去了岭南。
他到岭南后便开始大肆招兵买马,过了一段时间招不到兵,就强制兵役,那些刚到岭南的青壮年灾民就被拉去了军营。
其中就有杨家的老三和老四,杨里正悔得肠子都青了,看着家里只留下他们老两口和女眷,泪流满面。
来岭南后悔到哭可不止杨里正一家,有的人更是捶胸顿足,明明早就有人叫他们去北地了,为什么就是没听呢?
现在好了吧,家里能顶点事的男丁全拉去服兵役去了。
岭南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长安不知道,她和老六爹悠闲的不得了。
骡子驮着她,老六爹牵着骡子,她们越过山脉,走过田野,淌过小河,从初秋走到初冬。
原本两个人的路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面又稀稀拉拉的跟上好些往北逃的难民。
然后顾老六发现他们走错了方向,他们来到了大西北。
看着一望无际的荒野,一阵冷风卷起地上的黄沙呼啸而过,好不凄凉。
顾老六、长安:……
后面跟过来的人:……
长安坐在骡子背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爹,今年我们有可能又到不了北地了”。
“那明年再去?”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他们明明一直是往北走的哇,怎么就到西北来了呢?
“也不是不可以”。
她们后面的那些人突然顿悟,这父女俩跟不得,不然他们可能旱灾过去了都没到北地。
顾老六牵着骡子往回走,这次他们走在了最后面,由前那些跟着他们过来的人带路了。
远处响起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一百多人的队伍,他们拉着的货物上插着两个不同颜色的旗帜,一面是三角土黄色镖旗,另一面是蓝色的中间写着个大大的江字。
每车货物上都有,应该是商队和镖局的人。
“这是江家的商队,护送的是青远镖局的人,江南江家是烨朝第二大商户,他们与西域有生意往来”。
长安远眺前方问顾老六:“爹 ,你认识江家商队的人?”
“认识青远镖局的人,他们以前有来找我加入镖局,我拒绝了,后来受邀去帮他们押过一次镖局,他们用的武器都是你爷爷经铸造的”。
“哇哦,”她那死去的爷爷果然不是普通人。
父女俩同时收回目光,远远的与商队擦肩而过。
江家商队领头的镖师也看向顾老六这边,距离虽远,但不妨碍他认人。
万颏在这里看到顾老六,以为是眼花看错了,他揉了下眼睛,不是幻觉,正是顾老六。
他一下惊出了感叹号,逃荒到大西北来了?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万颏猜想顾老六应该是要去北地,结果不知道怎么顺拐了。
顺拐这事顾老六以前帮他们押镖也干过,所以万颏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他突然大笑出声,差点没把队友们给吓尿。
“先原地休整,我去去就回”。
马儿像离玄的箭飞奔出去,只是眨眼间就来到顾老六面前。
“吁~”万颏勒紧缰绳,马儿扬起前蹄鸣叫两声,可算是刹住了车。
骡子被马惊到,差点把长安掀下来,还好顾老六眼疾手快抱住了。
“找死”,他放下长剑,二话不说拔剑就刺向万颏。
那扑面而来的杀气,吓出万颏一身冷汗,险险避过那一剑。
不过才三年不见,这老六的武功又精进了两层不止,那实质性的威压,差点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万颏一边躲一边道歉,“老六,老六,快住手,我错了,我错了”。
顾老六手腕微转,凌厉的剑光闪过,万颏的衣袖被削掉半截,他这才收起攻势,剑花轻挽,软剑别回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