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带你闺女去北地吗?要不要考虑去南方?虽然现在南方挺乱,环境气候还是不错的”。
万颏很认真的建议顾老六去南方,他们的镖局也搬到南方去了,顾老六这么好的身手不去干点事实在是浪费。
看他那乱转的眼珠子,顾老六就知道他没憋啥好屁,莫得感情的拒绝,“不去”。
“唉唉,别呀,北地真的很冷,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你闺女是不?”
顾老六摸摸长安的头,不为所动,“这就不劳万镖头费心了”。
他跟万颏只能算是熟人,还没到朋友的范畴,他也没有跟他叙旧的想法,把长安重新放到骡子背上就离开。
万颏没有阻拦,人家想去哪里是人家自己的事,他只是给出他认为最好的建议,顾老六不听他也不能咋滴。
他还挺想交顾老六这个朋友的,可惜人家不稀罕,顾老六好像跟谁都不愿意深交,不论是多熟悉的人,他都会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顾老六给设了一道坎,他不迈过来,别人也过不去。
看着父女俩远去背影,万颏无奈轻笑,掉转马头回了商队。
那就有缘再见吧。
天黑前长安和顾老六来到了一个荒废的小镇,镇里已经没有人了,街道被黄沙覆盖,黄土夯的墙倒塌了不少,屋顶茅草掉落在地上,门窗破破烂烂。
这个镇上的人应该是好久以前就逃荒离开了,她们选了一间门窗还算完好的房子住下。
门窗确实完好,但是没有屋顶了,不过墙壁还没倒,也挺好的,要求不能太高。
现在就她和老六爹,长安用起空间来肆无忌惮,她们晚上吃起了小烧烤。
羊肉串,牛肉串,烤茄子,烤玉米整起来。
一顿操作下来,很好,教会了老六爹烧烤这项会技能,等到了北地可以支个烧烤摊卖烧烤。
“爹,好吃吧?以后我们可以集市上卖烧烤”。长安翻转着手上的羊肉串,龇牙傻笑。
“不错,农闲时就可以出门摆摊,”比进山打猎轻松。
“爹想不想闯一番事业出来?”像是随口一问,有些漫不经心。
顾老六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长安,“没有,以前想努力练功能够保护你和你娘,现在我只想带着你找一处宁静安稳,风景还不错的地方定居”。
他没什么事业心,建功立业,或是闯一番别的事业,年少轻狂时或许有想过,后来顾家再也欺负不到他时,他也对他们没有了期待,那种迫切的想要功成名就的想法就逐渐消失。
“没有就没有吧,把田种好也是一种成就”,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古代,要把田种好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好像忘记告诉小木他们,红薯可以种植的事了。
算了,以后等她们把红薯和土豆种植出来,肯定会向外推广,他们一样能知道。
小烧烤应该配啤酒,她没囤这玩意儿,倒是有快乐肥宅水,她和老六爹一人来一罐。
“闺女,这是什么?”冰冰凉凉,甜甜的,喝进嘴里还冒泡泡。
“可乐,好喝不?”长安猛干一口,满足谓叹,好久没喝了,今天终于整上一口。
“好喝”。
顾老六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干完一整罐。
晚上父女俩一人一张草席躺在地上,手枕在脑后,翘着儿郎腿,连抖jiojio的弧度都一样,动作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不用鉴定,是亲生的没得跑。
她们看着星星规划未来,顾老六轻轻的说道:“找一个人不多的小村子定居,买两亩良田,种种田,打打猎,偶尔去镇上支摊卖个小烧烤,生活不用大富大贵,平平淡淡就好”。
长安很赞同他的想法,反正她的任务是护他到寿终正寝,只要他不出去作死,一切都好说。
她也不是个有事业心的人,更何况她没打算结婚,连子孙后代都不会有,闯个锤子的事业。
难道累死累活一辈子,最后自己噶了,财产送给外人继承?
所以她这是图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做?
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没那么高尚的品德,怎么干一番事业出来,然后捐给国家?
要是她还是在原来的世界,她说不定就干了。
但是在这里,她都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也或许是宇宙中万千小世界中的一个。
不过长安还是觉得不够真实,就跟虚拟世界似得,她没兴趣折腾。
怎么轻松怎么活,就当开始了养老生活。
父女俩不仅不慢的走属于她们的逃荒路,路上她们还看见了原本从西北逃荒出去,现在又回来了的人。
“大娘,你们是从何处来?”长安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妇人,比起三五成群的那些人,她就显的过于势弱。
他们都是妇人,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神情麻木,甚至是绝望。
大娘顺着长安手上的力道席地座下,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开,“我们本来就是西北逃荒出去的,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长安蹲在她旁边,不解的问道:“你们去了哪里?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我们去了南方,可是我们不知道南方有瘟疫,我的两个儿子感染了瘟疫死在了那边。
后来我们离开南方想去岭南,还没出南方地界又因为战乱,我的夫君被抓去充军,因为不从被当场斩杀。
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们听说岭南也很乱,现在与南方差不多,大家就商量着回了故土。
可是回来了又能怎么样?没粮,没水,土地干裂,还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看着这些人,不知为何,长安心里堵得慌。
“要不,你们去北地吧?”
大娘摇摇头,她轻笑着说:“既然回来了就不走了,这世上我已无任何牵挂,能活多久全凭天意,我不想再折腾了”。
“你们要回哪个村子?”
“从这里就能看到”。
长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她和老六爹中歇脚的地,没有牌坊也没有石碑,不知道村子叫什么名字。
她扶起大娘,“我和我爹送您回去?”
看着长安真挚的眼神,又是这样一个软呼呼的小姑娘,大娘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小女儿,想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眼含泪花点点头,在长安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前方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