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鬓斑白的妇人带着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和一对青年夫妻。
她们灰头土脸,衣服破烂的都被灰尘裹了浆。
这不是他那名义上的大嫂吗?生命力还挺顽强的,竟然也走到了这里。
顾老六只是挑了下眉,没有理会她们,赶着骡车从她们身边经过,就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顾陈氏快跑几想追上去,可是两条腿的人哪里追得上四条腿的骡子?
长安掀起车帘子往后看了一眼,顾陈氏站在原地跺脚,骂骂咧咧。
听不清她在骂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到,肯定骂得很脏。
“爹,我们又遇上老顾家的麻烦们了?”
“不碍事,她们要是不识趣,那就让老顾家绝后好了”。
一句凶残的话让他用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了出来。
长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骡车突然急刹车,她差点就撞车厢壁上。
“闺女,你没事吧?”顾老六听到轻轻的惊呼声,急忙回头问长安。
“没事,发生什么事了?”长安重新坐好,推开车厢门好奇的往外看去。
前面十多个官差拦在他们的骡子前,一脸嚣张的叫顾老六下车。
“快下来,跟我们走”。
顾老六没搭理他们,那些人要去拽骡子,他一鞭子甩过去,直接抽得那人倒地不起。
官差粗犷的脸上一条鲜红流着血的鞭痕,他捂着脸痛哭嚎叫。
见同伴被打,那还得了,一群人上前想制服顾老六。
顾老六鞭子舞的虎虎生风,把他们打倒叠在了一起,压在最下面的那个是最先倒下的那个。
最上面那人不服气的嚷嚷道:“你殴打官差要抓去县衙打板子,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会不会放过我另说,现在我不想放过你们”,说话间就连抽了那三四鞭子。
棉衣里面的棉花都打出来了,鞭鞭到肉,抽得那人痛哭流涕。
“别打了,别打了,要打打死人了”。
“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拦我?”顾老六又一鞭子甩过去,直接缠上那人的脖子。
意思很明显,不说就勒死他。
反正已经得罪了,这马蜂窝也捅了,那就多打两下才不亏。
官差被勒的脸色青紫,他艰难的抬起手去掰鞭子,额头青筋毕露。
他艰难的说道:“你,你,你倒,倒是,先,先放,放开我啊”。
顾老六松了点力道,官差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条缺水的鱼。
等呼吸顺畅了点才哑着声说道:“抓路过的难民去伐木和采石”。
“你们看我像难民吗?”顾老六抽出鞭子狠狠得挥出去,他每挥一下都是带着内力的。
“嗷,唔~”,冲得最慢的是他,为什么挨打最多的是他?
这人看上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是个变态。
而被压在最底下那个已经开始翻白眼了,顾老六跳下车,一个个给他踹下面稻田旁边的水沟里去。
长安点了两个炮仗(就是扔水里能炸出鱼来的那种大爆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扔下去。
然后水沟里就“砰砰”两声响,淤泥被炸得飞崩起来,沟里刚要爬起来的人又给吓趴下去了。
十多人衙役成了泥人,从头到脚都裹了一层浆。
长安麻利的爬回车厢,顾老六跳上车辕赶着骡子撒丫子跑。
然后顾老六和长安又光荣的成了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不过这次倒是画得有三分相似。
他们画的像,长安也会画啊,拿出化妆品一阵捣鼓,父女俩跟换了个头似的。
“闺女,没想到你还会易容啊?”顾老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一个长相俊美的爹,变成了丢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爹。
后背的衣服里还塞了些东西,看上去就是个中年驼背老父亲。
长安的白嫩软糯的包子脸,直接被她捣鼓成了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眼睛也小了一号。
“这不是易容,只是化了个妆而已”,亚洲邪术,了解一下。
它能把丑女画美,也能美女画丑。
她把车厢收进空间里,然后长安坐着骡子,顾老六牵着骡子大摇大摆的从一群拿着画像,在路上找他们的官差面前过去。
一名官差拿着画像拦住顾老六,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老六太过平凡了,人家都懒得对比,直接问道:“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两人?”
顾老六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见过,他们前些天还从俺们村口经过勒”。
一开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着实惊呆了长安,老六是啥时候学的?
官差一听他这口音,就摆摆手让父女俩离开。
等走远了,看不到人的时候,长安拿出车厢套好,以防万一,两人没有卸妆。
她们一路狂奔,然后顾老六越走越觉得不能这么算了。
“闺女,咱去把桦兰县令的家给偷了吧?”
“可以,只要你不觉得麻烦就行”。
本来就快走出桦兰县地界了,顾老六又调转骡子往回走,行至半路时停了下来,等到傍晚才继续走。
桦兰县不大,但是庙小妖风大。
天高皇帝远,更别说现在皇帝根本管不着,就算以前能管得着的时候,也没见皇帝多重视这边。
县令就成了桦兰县的土大王,因为县令是本地人氏,对父老乡亲倒算是宽容,但是对于外来者,那是各种欺压。
不过在别的事情上宽容父老乡亲,在赋税的事情上,就算是两父子都得明算账,比朝廷高出一成的赋税。
那多出的一成就进了县令的口袋,县城里还有县令亲戚开的黑店,专宰过路商客的。
黑店的收入六成归县令所有,四成归他的亲戚。
夜深人静时,一道高大的黑影,手里拎着个小黑影,飞跃在县城的屋顶上。
她们乱蹿了两条街后终于停在了县令府上。
桦兰县令府与临云郡守府是两个极端,一个奢华之极,另一个就是简朴之极,这桦兰县令府还不如县里的富户家好呢。
顾老六拎着长安像拎小鸡崽似的,在县令府上如入无人之境。
有可能是县令他老人家太过自信了,觉得把府邸搞得破破烂烂就没人知道他有钱,不用安排太多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