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从远转身想另寻地方安置云家兄妹的时候,一道不客气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动作,一行身穿统一青葱色服饰的年轻弟子霎时间就围了上来,出声的就是为首那名身穿酱紫服饰的男子。
阮轻罗听到这道声音突然想起了之前隐隐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被从远砸坏的那座山头的后面可就是她们莳花宫的地界了,这边的山谷都被砸成一片废墟,那一头临近的莳花宫自然不能幸免于难,她没记错的话那边可是宫门的方向。
“形势所迫,若是累及到莳花宫真是抱歉,各位可以将损失先记下,相应赔偿到时在下自会······”从远“奉上”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对面的人群中就发出一声嗤笑。
“赔偿?你赔偿得起吗?”年轻弟子说着视线在从远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话倒是说的体面,只是,你是拿你这身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衣裳赔啊?还是拿你头上那支扔在地上都没人看一眼的木头簪子赔啊?”
因为来的匆忙,从远身上穿的依旧是之前师父在落日森林时为他做的方便行动的衣裳,簪子也是师父亲自为他削的第一支簪子,簪子的尾端是两片竹叶的模样,样式简单再加上意义非凡,他也经常带着,谁知道会被人这样误会。
“还有啊,卢师兄,你看他年岁也不大,还弄得一头灰头发,莫不是想要效仿那位名扬大陆的青远君?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头上还顶着个滑稽的兔子,也不想想青远君会穿的这么寒酸吗?手上别说是储物戒指了,连个储物袋都没有,还敢说让我们将损失先记下,是好方便他逃跑赖账吧?”
此话一出,对面的人群顿时哄堂大笑,就连一开始还抱有两分谨慎心思的绛紫衣男子都笑了起来,看向从远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完全的轻蔑,易为春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对于他们的猜测,从远倒是没什么想法,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个道理他自小就明白,现在也不是理论这些的时候,不过,这赔偿他现在也不打算给他们,反正旁边还有一个莳花宫的弟子,按照他们的排序来说,地位应该比他面前的这些弟子都要高。
只是还没等他跟阮轻罗交代一声先走一步,背对着他们的阮轻罗就已经率先开口了,“虽然知道莳花宫之人惯会以貌取人,但是见识何时也这般短浅了,连伏犀锦和无踪木都不知道还敢轻易评判。”
她和从远一起待过一段时间,自然也注意过他的这身衣饰,虽然乍看平常,但是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这身毫无花样的衣袍并不是寻常衣物,地宫之下她的月华纱都被划破了不少,但是从远的衣衫却依旧完好如初,甚至在那样突然的陷落中连灰尘都不曾沾染,而且在烛火下隐隐发出的幽光更证实了她的猜测,那是落日森林特有的伏犀锦。
伏犀锦是由伏犀皮甲之内取出的那一层特殊组织冶炼而成,刀枪不入,缝制也多是使用专门的工具,为了保持它最大的效用,不会费心在上面缝制花样,且这一件伏犀袍最低就是一头四阶的伏犀,防御力经过冶炼之后之后更高,一匹之数几十万上品灵石都不止,无论是探险还是战斗,无疑都是一件利器,更何况依照青川圣者的实力,他徒弟的衣袍可不会是最低的档次。
还有那木头簪子,刚才离得近了她自然看的清楚,簪子本身并没有纹路,而且自带一股清香,那是无踪木的特征,所有树木里唯一没有年轮的树木,只以颜色的深浅区分,不喜蛇虫近身,所以自带一股清香。
且无踪木极擅伪装,一般的修行者和炼丹师还真找不到它,因此拍卖会上一支半截的无踪木都会被拍出天价,因为即便是一点木屑都能被炼丹师炼成驱赶蛇虫的灵药或者是随身锦囊牟取暴利,而从远头上的却直接是一根,而且看颜色,这根无踪木的成色即便是惊岁阁也没有出过这么好的。
这两件中的任意一件拿出来恐怕都比这些弟子所有身家加起来都要厚。
“你又是何人?你说是伏犀锦和无踪木就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那名绛紫衣衫的男子在听到阮轻罗的事情时有些耳熟,所以没有贸然开口,但是那名姓卢的弟子却是不客气。
“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德行,不如你自己看看。”阮轻罗说着慢慢转过了身,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因着阮轻罗是背对着来人的方向,再加上后背被滚落的山石弄得一身狼狈,莳花宫的弟子还真没想到这是他们平日里优雅高洁的师姐,因着乍一见到阮轻罗,顿时惊慌地弯了一大片的腰,其中数那名姓卢的弟子最为惊恐。
“师······师姐,我······我不是······”
阮轻罗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青远君乃是为了救人性命才会失手累到我莳花宫的地盘,且已承诺会给出相应的赔偿,尔等如此行径岂不是损我莳花宫的清威?”
听到阮轻罗亲口道出从远的身份,刚才那些还大肆嘲笑的弟子们立马跪了一地,连声道,“师姐饶命,青远君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既是传闻中的青远君,那身上的东西恐怕真的不能再真,他们是有几个胆敢怀疑这样的人物。
单膝跪地的绛紫男子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强撑着解释道,“师姐,将人带回去是宫主的命令,您也知道······”
男子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是阮轻罗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自从被惊岁阁的玉阁主砸了一座宫殿后,师父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敢到砸莳花宫的地盘,只是不知道这炸石的威力究竟把宫门毁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能让师父亲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