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溅溪云来客栈内。
一桌美味佳肴热气腾腾的摆在房间内,李无生,白清雪,顾金羽三人坐在桌前,店内小厮站旁说道,“三位客官,你们的菜上齐了。”
白清雪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分别摆放着东坡肘子,肉末蒸蛋,鱼香肉丝,蒜香排骨,清水酿白菜,还有自己最爱吃的辣子鸡,松鼠鱼。
“这里不是江南吗?怎么桌上还有蜀地的菜系?”
顾金羽吞了吞口水,着急大声开口,
“管他呢,闻着还挺香的,愣着干嘛?咱们赶紧吃啊。”
白清雪白了他一眼,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给我好好说话!”
顾金羽害怕被揍只得安分老实的小声嘀咕,将筷子慢慢举起,
“那…..那我可先吃了。”话毕夹住一块排骨往嘴里塞起来。
李无生看着这两个活宝斗嘴,饭席间有趣的紧,顾金羽似是天生气场被白清雪的气场碾压一般。李无生言道,
“这家客栈的老板是蜀中之人。”
白清雪开动的第一道菜便是东坡肘子,她决定好好犒劳自己,那夜在木塔内,饥肠辘辘,差点还把小命丢了,只见她手起拿住半只肘子往嘴里塞着,大口咀嚼着起劲,这肘子的香味真是沁人心脾,她张嘴咬了一口,外皮酥香,内里软滑,红糖浆液裹在肘子外皮,甜脆不腻,加上卤水熬制几个时辰的汤头浸透之下,肉质的每一丝都入味,这卤水里还加了大量的蜀地特产红辣椒,入口鲜辣,吞下去后,口中还回味起一丝甘甜。
“这个肘子真是做的太地道了,这就是蜀地的肘子,太香了,我得多吃点,可不能再像那晚似的半夜挨饿着打架。”
顾金羽用汤匙舀起一汤匙肉末蒸蛋,放进嘴里,
“蛋滑鲜香,这肉末也是酱香不腻,在这乡野小镇吃的上这样一桌美食,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个顾员外花出去的银子了。”
身旁的客栈小厮欣喜异常,
“多谢三位客官的品鉴赞美,小得这叫告诉我家老板去。”
顾金羽抬手从衣袋中取出一粒碎银,喊住小厮,
“慢着,你过来,这个奖赏你的,你去把你们老板喊来。”
小厮欣喜若狂接过这粒碎银,
“好的,贵客顾员外,小的立马就去。”
正大快朵颐吃着肘子的白清雪得知客栈老板是蜀地之人后,好奇询问,
“大冰块,你怎么知道老板是蜀地来的?”
李无生不说话,只露出胸有成竹的无所不知的表情。
白清雪看着小厮手捧着这粒碎银,欢喜夺门而出,
“还得是你顾员外啊,临安城的顾大公子,别人给赏钱都是几个铜板,你直接给银子。”
顾金羽摆起架子,挺直身板,自信扬言,
“知道我的人生格言吗?本员外今天告诉你们,听好了,千金还散尽复来,能用钱办到的事,都不是事儿。”
李无生听完后,不屑的点点头,吃了一口清水酿白菜,清甜开胃。
“你们顾家木塔塌了,塔内的金柱子,金佛像,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上面的金子敲下来运会临安城了啊。”
“这,你怎么运?”
“当然是花钱运回去啊,我都找好人了,让冥教派人去把上面的金子给我用斧子凿下来,然后给我护送回临安城。”
白清雪放下肘子,“找了多少人?花多少钱?”
“区区万金小钱不足挂齿,冥教给我安排了二百名护镖工,凿完金子后,陪我运回临安城。”
白清雪听到露出鄙夷的神色,看着财大气粗的顾金羽,区区万金二字她自是懂了,这个临安城里的大少爷小金冠子定是花费了一万两黄金,用来雇人托运回临安城。
李无生一旁若有所思,若是放这个顾金羽就此回去,那么这个朝廷信封上的机密将没有机会在知晓,这个机密是送往江南道温家,温家又与武林大会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他看着顾金羽胡吃海塞的呆傻中又有些机敏分寸的模样,不像是个恶人,但也不真是个傻子,得找机会问出他,那个信封上的机密究竟是什么。
顾金羽狂吃罢毕,想自己被钉在墙上的招式和小师父的一模一样,他着急又小心翼翼的对白清雪询问道,
“白兄,你刚才对我使出的那招,就是三个杯子把我钉在墙上的这个招数,叫什么?真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啊。”
白清雪喝了一口鲜鱼汤,顿感这鱼肉鲜肉无比,这鱼汤中的白色萝卜更是鲜甜味美,她咕咚咕咚的喝下半碗,娇气满足的擦了擦嘴角。
“厉害吧,下次在惹我,我就再把你挂在墙上。”
“不敢不敢,我哪敢惹我的救命恩人生气呢,那一招叫什么啊?”
“那招叫做,飞燕归巢!”
话毕,白清雪将桌上空着的酒杯唰的一下以内力扔出,杯子从顾金羽头顶飞旋而过,顺间扎入他身后的墙壁之上,镶嵌在里面。
此时一声从门外传来,“哎呦我的贵客们,可别再打架了。”
客栈老板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到白清雪将墙壁又砸了个洞,刚刚那三个洞还没修葺好,现在又出现了第四个,只见他慌忙走向墙壁,想用手抠出墙壁里面的杯子,心疼的念叨起来,
“我的贵客祖宗们,我这小小客栈可经不起你们折腾啊,它就像我这把老骨头似的,一折就断啊……”
顾金羽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看你粗鲁的样子,给人家老板吓的!哈哈哈哈”
“你才粗鲁,你笑的像个龇牙咧嘴的野人一样。”
李无生见二人斗嘴之状,嘴角含笑,一把内力将墙壁中的杯子吸了回来,安然无恙的飞回桌上放好。
顾金羽见状,连忙赞许,“好内力啊,李兄。”
客栈老板在一旁吩咐小厮再去拿修葺的工具后,立马笑脸相迎,
“多谢贵客,贵客们多吃,吃好喝好,若无事吩咐,小人这就不打扰三位,这就出去。”
白清雪起身说道,“慢着,听说老板你也是蜀中之人。”
老板弯身行礼笑着道,
“小人是蜀地永陵镇人士,在这风溅溪开客栈有三十年了,每年回一次蜀地,难道贵人客官们也是蜀地来的吗?”
“我是蜀地来的,他们不是,老板你的菜做的真是太好了,尤其是东坡肘子,还有这辣子鸡,我刚到此地,就吃到这么正宗的蜀地菜,这家云来客栈你开在这里,开得好!”
“多谢蜀地的小兄弟夸奖,你们吃的开心就好。”
李无生听到三十年这句话时,他内心此时不由自主的问道,
“老板,你在这里开了三十年的客栈,那么十八年前响彻江南道的十八溪数百条人命案,可否有所听闻?”
白清雪愣住,“命案?”
客栈老板一听,当场神色慌张起来,
“我,不曾听闻,小人不知。”
李无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定是知道此事,他继续追问道,
“十八溪紧挨着江南道,离这个风溅溪只有半个时辰的水路,那个数百人的水上命案,当年死的人可是宫中的一位贵人,此事名震天下,事发在江南道十八溪,你在此开店三十载,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你在害怕什么?”
客栈老板噗通一声跪下,连磕了几声响头,言道,
“这位客观贵人,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敢说啊,我也不能说,这是祸及家人性命的事,贵客你们不知道,这十八年来,来此江南道打听此事的人都被灭口了,坊间人尽皆知啊,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李无生听完后,看着他胆小懦弱的样子,想着他不愧是被自己小厮和自己老婆苟且之事瞒着的大冤种,软弱无能也是想当然,他脸上慢慢露出与那晚木塔外院要杀人的神情一模一样,双眼逐渐发红,发出嗜血的渴望,白清雪被这不知名的怒火惊到,此时不妙,她机敏的迅速牵住李无生的右手臂。
此时李无生放在桌上的左臂,左手已经将桌上的筷子怒火中烧气的内力碾的粉色,顾金羽见到桌上粉末的木筷,生怕出事,他慌张起身,佯装发火,大吼言道,
“你,你这个客栈老板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们吃喝着正高兴呢,你在这哭天抢地的干嘛,真是扫兴,还不快滚出去!”
被牵手臂后的李无生,瞬间便的温和了许多,他转脸看向白清雪,白清雪双眼清澈温柔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似是在让他不要杀这个客栈老板。
顾金羽一脚将跪地磕头的老板踹至门口,眼神示意客栈老板快走,客栈老板读懂了他的意思,起身就要走。
李无生一个内力将桌上的杯子,以内力飞旋而出,将老板挂在墙壁之上,如同刚刚白清雪挂顾金羽的功法一模一样,白清雪和顾金羽顿时愣住,内心大惊,
“他怎么也会飞燕归巢?”
“他怎么也会飞燕归巢?”
李无生看着白清雪的眼神缓和了许多,他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安心,继而说道,
“你这个老板也是有趣,这江湖上,每年打打杀杀死去的人多了,为何就此事不得提,不能闲聊?”
被挂在墙壁之上的客栈老板求饶道,
“贵客啊,就算我今天说了,走出门去也是死,我没有诓骗你们,这十八年来打听此事的人,都被暗中杀害了,有的暴尸荒野,有的无头命案,有的彻底从这个江湖上消失了,我一把老骨头,可还有妻儿在,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放过她们。”
李无生吓唬他道,
“杀了你?好啊,但是杀你之前,你必须说出来,至于你说不说,今天也都是死,想想你的娘子还有孩子,还有这间经营了几十载的客栈。”
顾金羽在一旁,胆小怕事情闹大,这人命关天的事儿,见血可是会损害他的金银财运的。他悄悄的凑到白清雪身边说道,
“太可怕了,你们江湖人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就不能想着好好挣些金银吗?你快劝劝这个大木头。”
白清雪深觉自己劝不住这个大冰块,她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她走向老板,
“老板,看在你我都是蜀地之人的份上,我给你个方法,你就把命案里所有相关的人,用别的名词代替,这样你又说出了我们想知道的,又没说出对方是谁,你只是在说一个唱戏的戏折子而已。说完,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的小命,我可拦不住这个大冰块了,此法如何?”
客栈老板听完后连忙点头,气喘吁吁说道,
“可以可以,大侠们快把我放下来说,可好,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李无生内力驱使,使出剑气,杯子从墙壁之上坠落而下,老板也身形渐滑,双腿跌跪在地。
顾金羽看到李无生的武功,内力仿佛与他的小师父似乎不分伯仲,或许还会在小师父武功之上,可这个李无生外貌形似与自己的年纪不分上下,年纪轻轻,尽然有这样的剑气内力。他看了看自己无用的双手,顿时想起他太奶奶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羞愧难当的转脸背身而去。
白清雪看着自家的内门功法飞燕归巢,常人练习这一招式,不分昼夜也需要一年半载方可学会,虽说她这个星罗门大小姐只用了十天就学会自家的功法,已算得上是出类拔萃顶尖练武的苗子了,可这李无生只见过一次就立马运用自如,且比她使用的还要厉害五分,他仅仅使用了一丝内力,用一个杯子就将客栈老板悬挂在墙壁之上,细看客栈老板身上,被杯子伤到的皮肤,尽慢慢出现伤口,还有阵阵寒气冻伤。
她此时不得不相信那些夜行人说的话,她清晰的记得他们满脸惧怕的神色,看到李无生犹如见到阎王一般的神情,喊着他的名字,李无生,剑阁大弟子,他是一个天纵之才的执剑人,岭川剑阁第八十一代的继承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