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得意,就已是满脸惶恐。
因为……
这声音,却并非来自他的通讯设备中。
大门被暴力踹开,数十名黑衣人闯入,他们背后无一不印着血红花纹。
星坠阁!!
他们栽赃的倒霉羊,来算账了!!
“我说过会帮你的。”,慢悠悠走进来的蓝羽曦抬眼看他。
“你!你们!!”,惊慌的面具男指着面前的两人,手指都在哆嗦。
蓝羽曦晃晃手,身后的人立刻将他压制住。
蓝羽曦上前一脚将人踹趴下,重重的捻着他的手指,低沉的声音在机械加持下犹如恶鬼低语,“说起来,敢惹星坠阁,也算你有胆子”。
像是要把他的骨节生生踩断,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红蛛,找的帮手不错,可惜就是太弱了点。”,她抬起脚来,不屑瞅他一眼,也实在是听他叫的烦心。
蓝羽曦转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一脚踏上桌沿,居高临下的看他,“不是警告过你们了吗?不要动星陨鉴的人,听不懂呢?”
蓝雨澈拉着蓝屿尘的手帮他简单止血,看到挤满整间屋子的星坠阁的人,话到嘴边又识时务没有问出来。
但有一事很新奇。
他听到星坠阁说不要动星陨鉴的人。
蓝雨澈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望向中央的那个身影,是说不出的感觉。
“我救你们,人给我们。”,蓝羽曦的目光转向身后的蓝屿尘。
蓝屿尘的注意却在她手上。
通红的手好像在血里浸泡了一般,察觉到他目光的蓝羽曦不在意地甩甩手,下意识解释,“染料而已”。
说完这句,她又反应过来,不等蓝屿尘反应就径直离开,快速的脚步怎么都有点狼狈的意思。
“哥……”,蓝雨澈欲言又止。
蓝屿尘制止了他的问题,“听到他说的吗?红蛛,立刻去”。
“是”。
——————
蓝雨澈欲言又止,看着上方的蓝衡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昨晚他们连夜去探查了红蛛,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或者是被星坠阁元气大伤,可那副场景实在……
“父亲,我们暗中去查红蛛会,我们到时,发现……”,蓝雨澈顿了顿,面露难色。
蓝衡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却没有蓝雨澈那般,“是什么情况?支支吾吾做什么?说!”
蓝雨澈也还是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个信封出来,上前递给了蓝衡,待蓝衡打开信封抽出一叠照片的同时,严肃的面上更是露出一些愤恨和生气。
等他一一将照片翻了遍,砰的一声砸在了桌上,“岂有此理!”
感受到他的怒火,几人茫然互看,不知道蓝衡气得点是哪里?蓝羽曦默不作声,蓝屿尘沉默不语,蓝雨澈欲言又止。
看看旁边哥哥妹妹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蓝雨澈叹了口气,调查是他去的,当然他说更合适一些。
“今早,我奉命去查之时,发现红蛛已经被灭,无一人生还,其老大所在的屋子内,遍地都是……红纸”。
蓝雨澈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画面即使是他们没有看到,脑中也开始浮现出了那一幅惨状画面。
而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曾经过那副惨绝人寰的他们不会不知道。
蓝羽曦眨眨眼睛,装得好一副被吓的样子,反正他们都以为她刚回来,自然也不用管这些问题。
可眼底的不屑和冷淡是没能掩饰掉的。
昨夜......
“阁主,查到了。”,聆跃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说呗,还用的着弄个文件,我头疼。”,蓝羽曦捂着脑壳,好像真的头疼一样。
聆跃无奈又礼貌的忍住怒火,才没有去怼这位上司两句,“这是星坠阁的近日开销和训练内容,您要看看吗?”
这事本该她来看,结果因为她的懒惰全丢给了聆跃,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
听他这语气好像要打她一样,蓝羽曦讪讪的收回了手,尴尬地轻咳两声坐直身体,“讲讲,讲讲,残殇冢的事是什么情况”。
聆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残殇冢的十四杀星,阁主应该听过吧?”
蓝羽曦乖乖点头。
他接着说下去,“听说换了新老大,野心不小,加上我们选择退隐,他们隐隐有要挤下星坠阁的意思”。
“所以?”,蓝羽曦抬头看他。
“重点在这吗?重点在新老大!!”
白皙的指腹戳着桌子十分用力,蓝羽曦看着他那手指其实要戳她脑袋的意思,又往后缩了缩。
“诶诶诶,是是是,您说。”,她谄媚地站起身将人推到椅子上坐下,又帮人按摩捏肩。
聆跃要被她气死,“你不是在查那日是谁借星坠阁的名义从驻防基地约你出去?”
“很可能就是他们那位新老大了。”,聆跃抽出一张照片在她眼前晃晃。
蓝羽曦接下来,正愤愤地一定要记住那张脸,就无语住了。
她指着那张乌漆嘛黑的照片,“这啥?”
“谁家照片照这样?还是他长得就跟煤炭似的!!”
聆跃又要敲她头,“这个意思是他们背后的人太过隐蔽,连星坠阁也查不出来!!”
蓝羽曦身形矫健的一缩便溜去另一边,“那还有别的吗?”
“查到这件事有残殇冢和红蛛会参与,明宗主现在就关在红蛛,跟你前两日见的那个戴面具的那个,约了你哥今晚见,你要救人的话这是个机会”。
“哦?那都有空子了,还能不钻吗?”,蓝羽曦突然想到什么,笑得欢乐。
“阁主,都处理干净了。”,聆跃走进大门的时候,蓝羽曦正拿着厚厚一把血红的纸在手上颠来颠去,染得手都像浸了血。
“嗯”。
她在手心里敲了敲这摞纸,发出啪啪声响,沉甸甸的重量和红的刺眼的颜色让人下意识都会盯上一阵。
“我们最近开销很大吗?”,蓝羽曦突然这么问。
聆跃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怎么了?”
“你瞅瞅。”,蓝羽曦手心朝上伸到他眼前。
白嫩的手掌上镀了一层红颜料,聆跃尴尬别过身,“还不是…早就不干这些了,新染的还没干,凑合凑合”。
刚拆封的棒棒糖顶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瞥了眼以一个极其扭曲姿势歪在地上的人,墙纸已经完全吸收了喷溅的血液,暗红一片吓人的很。
蓝羽曦冷笑一声,含糊不清地挤出字来,“走吧”。
聆跃低头应是,却听风声一瞬,方才还在蓝羽曦手中的大红纸张满天飞起,哗啦啦的落满了整个书房,遮住了地面上的大片血渍,在血的浸染下红的骇人。
蓝羽曦走在前面,双手插兜,叼着棒棒糖步伐轻快,能看出对红蛛会满是不屑,处理这一遭后明显心情不错。
蓝羽曦摇摇脑袋,回过神来,眼见蓝衡没有气那么厉害的样子了。
她估计是蓝屿尘说了什么
比如,
她说她警告过残殇冢不许动星陨鉴的人。
比如,
她虽屠了红蛛却救回了明筠。
比如,
是残殇冢先打着星坠阁的招牌出来碰瓷。
比如,
就算是星陨鉴处理,对付大敌当前谋逆之罪,也只会进行销毁处理。
理论上来讲,也算是星坠阁帮了他们一把,免去了这档子烦心事。
无论是什么,反正星坠阁的身份现在还不适合丢在明面上讲,还是不要吸引那么多目光比较好。
有了外力的介入,事情都变得轻松了不少,由此,蓝衡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
至于后面的问题,蓝羽曦倒是听得昏昏欲睡,让她稍感兴趣的竟是蓝鹰战队的筹备。
本来快睡栽过去的蓝羽曦突然听到了那句“至于蓝鹰战队的筹备”,整个人猛地一震清醒过来。
‘宿愿动作这么快?这么快就上报了?’,蓝羽曦牙疼地揉了揉震麻的虎牙。
蓝衡的视线扫了过来,“既然如此,那便迅速准备起来”。
不用说都知道是在跟她说话,蓝羽曦起身行礼,“是!”
——————
蓝羽曦歪在沙发上,面前放着通讯设备,而对面坐着的正是她此次操练蓝鹰战队的另一位负责人,宿愿。
“最初我星能被锁,是隔了近一年,在星极榜之后,星影沉寂已久却突然出世,而我们察觉到驻防基地内出现叛徒也是在那个时候,之后我们跟师叔打赌去查当年龙盘师门灭门的事,前后也不过两月有余,阿姐来驻防基地被人下毒到哥被人伏击,连一个月都没有到”。
蓝羽曦掰着手指跟他数着,“时间越来越近了,也就是说,幕后之人等不急了”。
“或者该说,原先不急,但有什么事情催促他开始动手。”,宿愿拍拍手,正摆弄着不知道哪里挖来的盆栽。
“那都不用猜了,不是已经有件大事要发生了吗?”,蓝羽曦撇嘴。
宿愿了然,“星系平行啊,我们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发生了”。
“你说内外受敌吗?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怪我们太笨。”,蓝羽曦无力地瘫到沙发上,“我们得尽快拔掉星陨鉴的蛀虫,可是当时害了揽光战队又差点坑到我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宿愿忙里偷闲瞥了她一眼,好笑又带点嘲讽,“人家一看就是埋伏了很多年了,你想一下跟人老底掀开,可能吗?”
“那你说怎么办?连自己家都守不好,难道等人家攻过来了,我还打开大门跟他们说句欢迎光临,有失远迎?”
说着,蓝羽曦还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禁不住对自己的谄媚一个哆嗦。
听她这么说,宿愿乐开了花,“有长进啊,不过还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送给你啊”。
“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心情盲目乐观”。
“诶!我可没有盲目乐观,我怕乐极生悲。”,突然想起什么,宿愿又直视着通讯设备看她,“说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上次给你的建议啊?”
蓝羽曦无奈又崩溃,“想想有谁看不惯我,可能是叛徒,我说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得,算我白说,奉劝你一句啊,收着点您那近乎愚蠢的善良,人性没你想得那么美好。”,宿愿颇为老父亲的无奈摇摇头,结果手里水壶一抖洒了一桌子,正手忙脚乱的也装不住了刚才的深谋远虑状。
“不说这个,明天我就要回去了,父亲也准备征兵备战,内外围得跟个铁桶似的。”,蓝羽曦踢踢脚,嘴上吐槽,嘴角快要咧开了花一样。
“嗯。”,宿愿又说,“虽然回去了没几天,但是竟然把蓝鹰战队就批下来了,算没白去”。
“嗯?”,蓝羽曦脑袋上蹦出问号,“不是你给父亲传的消息?”
宿愿擦干净了桌子累得气喘吁吁坐下,“说什么呢?你又不写,我筹备书还差一页没写完呢”。
这话一出,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两边屋子都透着一种诡异。
蓝羽曦讪讪地笑,“我现在怎么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宿愿眉头一皱,敛了表情,“看来问题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