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人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的感觉,让许粤难受到极点。
她气愤激怒,连说话都在发颤,“窦舒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可能去偷‘朝阳鸣凤’?”
窦舒童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警察先生,不如我们再将视频往前看一下,你数数许粤一共看过这件作品多少次,你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于是众人又快速将监控视频倒回到几天前,快速地浏览起来,果然发现许粤曾经多次在“朝阳鸣凤”前凝视良久伫立观看。
窦舒童又在旁解释,“警察先生,我现在想起来,其实许粤第一眼看见‘朝阳鸣凤’时,她的表现就有些奇怪,她看了‘朝阳鸣凤’好久,而且好像对这展品情有独钟,每天都要过来看好几次。她对这件展品超级上心的,或者说,超级喜欢。”
“……”
许粤心急如焚,可她又无法辩解,毕竟窦舒童说的表面事实的确如此。
警察简单记录后,问许粤,“许小姐,我刚才大致数过一下,从展品运到现场到现在,这三天时间内,你一共站在‘朝阳鸣凤’前看过十一次,有八次都是超过十分钟的。你对这件作品也太过关注了吧?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
许粤心情万般复杂无奈。
她之所以多次站在那里观看,是因为“朝阳鸣凤”是她跟她师傅梅东青的工作作品,她对这件作品有深厚的感情,可就因为这样,居然被有心人利用为陷害她偷窃的借口。
许粤刚想开口解释,一直观看着这场好戏的邝眉便已开足火力攻击,“许粤,不会吧?你居然监守自盗?你用赝品换了真正的‘朝阳鸣凤’吗?这可是价值几百万的艺术品啊!你也太坏了吧?你将叶一广告的面子都丢尽了!”
江玉瑶也站出来说,“就是!警察先生,这女的太坏了,赶紧把她带回警察局定罪吧。我之前就认识许粤,她是乡下出来的穷女人,之前因为不肯为外婆付医药费还上过热搜。她啊,就是太过想要钱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这种女人,就应该送进监狱。”
她们一说话,原本混在人群中的大v营销号便通通站出来,举起手机对着许粤拍照片视频,并引导着现场的舆论。
“哦,原来是有前科的。就是贪钱嘛,居然连艺术品都敢偷。”
“看不出来,长得挺好的,居然是个盗窃匪。”
“我听说过她,她外婆患癌了,她不肯出一分钱,心肠本来就坏,偷艺术品这种事肯定能做出来。”
“我看叶一广告也肯定有关联。”
“这么大的事,发到网上。叶一广告也太差劲了,听说这女的还是这次活动的承办方叶一广告的工作人员。”
……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舆论在快速发酵,人云亦云,四周都是质疑许粤的眼神,似乎已将她看成是罪犯无疑。
许粤默默承受一切,只冷冷地盯着邝眉母女。
深入骨髓的冰冷,令她内心彻底凉透了。
她一向不以最坏的歹意去揣测别人,而且她跟邝眉江玉瑶也并无血海深仇。
虽然,许粤早就猜想到对方今天会加害自己,可谁能想到是用这种龌蹉狠毒的手段。
邝眉江玉瑶母女心肠居然这么坏,处心积虑诬陷她,存心让她坐牢,将她往死里打。
那种被人陷害的悲愤心情,就像被黑暗的漩涡无情地吞噬,令她感觉窒息,却又无法逃脱。
渐渐,许粤已愤怒得双眼通红,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最讨厌被人诬陷了。
这种人渣母女真应该千刀万剐。
她一定要反击!
她要狠打这对人渣母女的脸!
正在许粤开口为自己辩护时,警察已开口,“许小姐,你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问题吗?那就请你先跟我们去警察局慢慢解释清楚吧。”
邝眉江玉瑶一听,脸庞已掩饰不住得逞后的狂喜。
邝眉又抢先一步说,“警察先生,叶一广告是这次活动的承办方之一,还有,许粤本是叶一广告的活动主要负责人。叶一广告居然派个小偷来搞活动,也是难辞其咎。应该将叶一广告的负责人叶北川也拉回去警察局问话。”
一听到邝眉提到叶北川,许粤神经就被挑起来。
之前叶北川便已经预判了邝眉肯定会借今天的活动搞事,只没想到对方是要将她和叶一广告往死里打。
邝眉母女找了这么多大v过来现场,肯定已经开始实时将如今现场的情况传到网上,说不定叶一广告的股价已经开始暴跌,真可谓机关算尽。
自己有事可以,但她绝不能连累叶一广告。
许粤越发心急,手心手背都是冷汗,下意识地目光四处寻找,她想找到叶北川的身影。
现场一片混乱,她心情也很乱,或者叶北川的出现,能带给她一些指引。
可偏偏这么重要的时刻,叶北川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这时候,警察已经想要走过来,带她回警局。
“你们等一下!等一下!”许粤满头大汗,大喊起来。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警察带回警局的。
万一她去了警局,谣言散播,无论结果如何,这次中外艺术展出活动的名声和叶一广告的名声便肯定都全毁了。
脑海里万千思绪旋绕,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许粤的手。
“许粤,别怕。有我在。”贺时屿沉稳的声音传来,令许粤心头一震。
她抬头望去,发觉贺时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边。
男人目光直视,眼里透满坚定和信任,“许粤,我会告诉大家,你是我的妻子。只要证明你的身份,证明你根本不缺钱,你就没有作案动机,警察自然不会怀疑你。一切迎刃而解。”
他的手带着一种沉稳的劲度,令刚才还觉得浑身冰冷的许粤,一下便感觉到他从掌心里传来的温暖,就如同寒冷冬日里的火焰。
许粤注视着他,心里很暖很暖,竟有点看出了神。
贺时屿在最关键的时刻站了出来,他没有舍弃她,他相信她,他为她站出来。
还要这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只是……他要在此刻宣布她是他贺时屿的妻子究竟有什么用?
的确,贺时屿是江城大学的教授,还有着一定的优良名声和信誉,但在此时此刻,证明她是大学教授的妻子,就真能洗脱她偷价值几百万艺术品的嫌疑吗?
许粤觉得不大可能,贺时屿想得太天真了。
事情已经够混乱,许粤不想再节外生枝,连贺时屿的名声也一并毁坏了,还被外界作为谈笑八卦。
不过,贺时屿的话的确点醒了她。
本来许粤已经有解决问题的思路,此刻经过贺时屿的提醒,她思路便更加清晰。
犹如迷雾中看见光芒,一下子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