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找人报仇?”传送阵旁,隋雄好奇地问。
赫尔曼点点头:“当初我脑子不好使,被人诱骗丢了爵位。现在我要回去,给那卑劣的骗子应有的惩罚!”
“要夺回爵位吗?你一个人不够吧。我再派几个人帮你。”隋雄说,“混江湖最重要的无非三多,兄弟多、家伙多、票子多。你一个人过去,没钱没势的,想要报仇很难吧。现在你是我教会的人了,不如稍等一下,等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结束了,到时候拉上一大票兄弟,到仓库里面挑选一批趁手的家伙,再带上一大笔钱……那就妥了。”
赫尔曼笑着摇头:“谢谢陛下的好意,但我的仇人实在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角色,不值得让堂堂虚空假面教会出动大批高手去对付他。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去夺回爵位了,我只是要复仇而已——这很容易,没什么难的。”
“我给你治疗的时候看过你的记忆,你姓阿姆斯特尔,是神圣天使王国阿姆斯特尔子爵的继承人。阿姆斯特尔子爵在神圣天使王国也算是一号人物,你一个人去报仇,不容易的!”
“继承爵位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兄弟俩的关系老实说也不算太差,我不会去找他麻烦的。”赫尔曼说,“不过呢,当初我那位继母的兄长,我的舅父大人,他可是很‘关照’我的。在他的安排下,我当年以非常耻辱的方式丢掉了爵位,不去好好‘报答’一下他,我真是连觉都睡不着啊!”
“咦?”隋雄回忆了一下,想起了赫尔曼丢掉爵位的那件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他那个“亲切”的舅父关照下。傻乎乎的赫尔曼——当时他还是阿姆斯特尔子爵——被几个朋友诱拐了去妓院赌场玩,糊里糊涂地签下了若干欠债条,“借”了一笔简直足以买下整个神圣天使王国的巨款。而且还“弄丢了它”。
赫尔曼当然还不起这笔压根不存在的钱,就算整个阿姆斯特尔子爵领的财富。在这笔巨款面前也只是九牛一毛。于是他的舅父趁机出面,表示愿意帮忙解决债务问题,代价是赫尔曼从此要隐居乡下,不许再回阿姆斯特尔城,爵位当然也要转让给自己弟弟。
赫尔曼当初是个半傻子,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终究想不通怎么回事,就让出了爵位。灰溜溜地去了乡下当护林员。他孤身隐居,每天和山林为伴,和野兽为伍。他除了练剑之外没别的消遣,将少年时代父亲教他的阿姆斯特尔家族剑术各个架势练得炉火纯青,更磨练出了堪比野兽的惊人敏锐直觉。
当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召开的时候,在一个偶尔来拜访的亲戚建议下,他才离开了已经住了快十年的乡下山林,前往虚空假面游乐场参赛……
当初赫尔曼脑子有问题,才会被骗得团团转。现在他脑子好使了,顿时就明白自己究竟上了什么当——天下哪个赌场能借出那么大一笔钱来!何况他当时是傻的。压根不会赌钱!
所以他这趟回去,是打算先收拾了那个骗他的赌场老板,再把勾结舅父算计他的几个仆人干掉。最后砍死舅父,这事就算圆满了。
尤其最后一条最要抓紧,因为他那位舅父最近得了重病,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抓紧时间的话,没准就只能对着墓碑咆哮了。
隋雄想了想,点点头,不过又让赫尔曼稍稍等一下。
片刻之后,一个满脸倦意的红发男子打着呵欠跑了过来,无奈地说:“水母老板。不是说好了我白天只要趴着不动装红龙,就算是工作了吗?怎么又要我跑外勤啊……”
“红龙可以暂时让霜去顶替。我给他用个长效巨大术,块头也差不多。”隋雄笑着说。“赫尔曼要去找仇家了断当年的恩怨,我们教会里面老江湖不多,有本事又有空的只有你了,你不去跟着镇场子,我毕竟不放心。”
红发男子自然就是传奇怪物“洒脱的怪鸟”法夫尼尔所变,他本来好端端穿着龙皮甲趴在“龙崖”那边冒充红龙,让游客们摸一摸惊叹一下,享受着这份只要安心睡觉就能赚钱的工作。此刻被隋雄叫醒去出差,当然满肚子不高兴。
不过毕竟天大地大老板最大,法夫尼尔就算再怎么不高兴,看在工资的份上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趟外勤。他没好气地答应了下来,正打算陪着赫尔曼一起进传送阵,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隋雄问。
法夫尼尔上上下下打量着赫尔曼,过了一会儿,转头说:“这也太寒酸了吧!简直跟叫花子似的!老板你也太黑心了!起码给他换套像样的衣服啊!”
“还有……你看看他这头发,他这胡子……他这是要跑去某个歌剧院扮演流浪客?还是被熊咬过的那种吗?”法夫尼尔叹着气说,“老板啊,虽然说这年头要卖惨才能得到那些艺术家们的赞赏,可真正出来混江湖,体面还是很必要的!他这一身寒酸相,走在我旁边,那不是拉低了我的格调嘛!”
隋雄哈哈大笑,让法夫尼尔硬拖着心急如焚的赫尔曼,先去了一趟他最爱去的“庆典舞会”——欢乐之神教会经营的休闲娱乐中心,把头发胡子一顿打理,还让擅长美容的小姑娘给他洗个了澡,做了个全身按摩;然后去了库房,翻箱倒柜找了一套威力不一定很过硬但卖相简直可以闪瞎人眼的华丽装备,最后还拿了一条飞毯做装逼工具,才算是准备妥当,可以出发。
穿过传送门,俩人就到了神圣天使王国的首都,急着早点把事情办完好回家睡觉,养精蓄锐以备晚上去妓院“大战”的法夫尼尔直接在城里就显出原形,一把抓住赫尔曼扔到自己背后,叮嘱了一句“坐稳了”,就冲天而起,带着他招牌式的“桀桀”怪笑,犹如一架喷气式战斗机呼啸而去,在天空中留下一连串的爆鸣,也不知道吓得多少人尿了裤子,吓得多少畜生拉了一地。
他全力飞翔的速度简直快得吓人,风驰电掣一般划破长空,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飞过了大半个神圣天使王国,抵达了阿姆斯特尔城。
天空中,法夫尼尔翅膀一振,停在了一朵云彩里面。转头对被大风吹得头晕眼花的赫尔曼说:“你准备怎么干?”
赫尔曼现在还没从“晕机”里面恢复过来,有些迷迷糊糊地,茫然问:“什么‘怎么办’?”
“地方到了,你准备怎么报仇?”法夫尼尔问,“砍谁?怎么砍?红烧还是火烤?几分熟?话说在前面,我宁可吃草也不吃人肉,人肉难吃得要命!”
赫尔曼这才清醒过来,他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先去赌场砍人,再去子爵府砍人,最后去疗养的庄园砍你舅父……嗯,这是个刚健朴实的好计划,我喜欢!”法夫尼尔大笑,摇身一变化成人形,一手抓住赫尔曼,俩人直接从高空的云彩里面呼啸着坠向地面。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来到了那间当初设局骗了赫尔曼的赌场面前。
法夫尼尔左右看看,打了个响指,赫尔曼原本被风吹乱了的发型立刻变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外形俨然是去参加授奖仪式的歌剧明星。
“走吧,我们去砸场子!”
不得不承认隋雄是个知人善用的人,法夫尼尔这家伙在“砸场子”这件事上,的确称得上专业高手。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把整个赌场变成了一片废墟,但却一个人都没伤着。如此专业和华丽的拆房子技巧,看得赫尔曼目瞪口呆,暗暗嘀咕自己这位同僚是不是建筑工出身。
“你们当初那个老板已经死了?”遍寻不着老板之后,赫尔曼从赌场管事那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怎么死的?”
“纵欲过度,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双腿战战,裤裆湿了一片,更传出可疑臭味的管事哆哆嗦嗦地回答。
“真是个废物!”法夫尼尔不屑地说,“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男人,简直耻辱!”
赫尔曼无意评价那赌场老板究竟是不是耻辱,叹了口气,询问当初自己那几个仆人的情况。
那几个仆人在帮着算计赫尔曼之后都得到了重用,除去一个后来生病死掉的,其余几个现在都算是领地的高层,分别外派在几个地方,负责一些具体的事物。
片刻之后,问清楚情况的他们再次出发,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那几个人。
一个子爵领其实还是有不少高手的,但当变故发生的时候,这些高手们自然都会去保护子爵大人——然而,这次的“敌人”压根就没打算找子爵的麻烦,他们的紧张,根本毫无必要。
天色将晚的时候,法夫尼尔带着大仇得报而有些茫然的赫尔曼,回到了虚空假面游乐场。
“感觉怎么样?”隋雄问。
赫尔曼沉默了一会儿,满足地笑了。
随着这一笑,这位早已半只脚踏入了传奇境界的剑士身上腾起了奇妙的气息,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障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