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推开花惜,心法运转,房间内的空气好像骤然一缩。站在门口的的金奢狸和红泥,身不由己的往前一步,迈进房间。只见萧离张开双臂,红泥啊的一声被吸了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萧离抓住双肩,接着双眼一黑,萧离双唇亲了过来。
红泥刚要用力把他推开,却觉体内真气不自觉的涌上口中,在热辣湿润的双唇摩擦间,被萧离不停的吸走。
阴阳纳真术,孤独无我说它是道家秘术,却是如此邪异。萧离觉得红泥的玄月诀真气被自己大量汲取,稍微运转便将蠢蠢欲动的噬神姬压制。他还生怕真气不足,再用力一吸,红泥嘤咛一声软在他怀里。
金奢狸和花惜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前者没有想到他和红泥竟有这种亲密的关系,后者是不相信他是如此浪荡淫贱之人。毕竟花惜和他曾同居一室,同睡一张床。那样情况下都能忍住的男人,要么是个正人君子,要么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她绝对不相信萧离是个正人君子,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因为以她的经验,十分相信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
金奢狸上前把红泥从萧离怀中扯出来,伊人兀自软绵绵的,双眼出水,脸颊潮红,只是眼神中除了一丝春情,更多的是恐惧。
萧离运气周天,确定再无半点异常,于是走过去。金奢狸扶着红泥退后一步,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萧离没有回答,拉住红泥的手,一股至真纯正的先天之气涌进她体内。红泥身形微颤,引导这股真气运转,导于任督,散于百穴,之前百般不适顿时消除。
红泥问:“为什么?”
萧离指着自己脑袋,说:“它要出来。”
“不可能。”红泥说:“我功力虽不怎样,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就被它挣开压制。”说到这里,身子晃了一下,短时间内流失太多真气,身体难免有些不稳。
萧离也觉得这阴阳纳真术太过邪门,道家堂堂正正,怎会有这种邪术。若非自己控制的住,搞不好把红泥吸成干尸。说起来方才自己吻住红泥,虽然心里没什么想法,身体却有些冲动。
上次红泥导气给自己,也没这样的情况发生。一定是噬神姬的原因,连自控的能力都减弱了。
其实红泥也是一样的感觉,刚开始是恐惧,之后恐惧依在,内心却春潮汹涌,骨蒸潮热,隐隐已觉得有点要湿。她修玄月诀,最难动情,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才对。
独孤无我早就说过,阴阳纳真术是道家阴阳和合的双修的秘术,不是龌龊的采阴补阳的法门。道经有言: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所以,它本就是催性忘情的修真正法。只是后世之人为世情所缚,以道德风化为先,反倒不知它的奥义,污其走入邪途。
萧离也不知道这阴阳纳真术用在人身上,效果如此可怖,看红泥神情,好似透支了真元一般。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就说:“今晚留下来,我帮你……”
这话一出,花惜便瞪大了眼睛,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萧离转开脸:“跟你无关,你若也想留下来,我也很欢迎。”
花惜呵了一声,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原来你不是没用,你是变态的。”
这女人满脑子胡思乱想,萧离懒得理她。手上用力,把红泥从金奢狸身边拉过来,一把抱起。倒不是怜香惜玉,只是心里想:这女人可不能出事,倘若噬神姬再作乱,还要靠她呢。可要把她看紧了,干脆以后走到哪儿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金奢狸眼睁睁看着他把人抱走,院子里的人见了都是懵逼。都想着王爷是怎么了,当着王妃和即将过门的侧妃干这种事,未免太恶心了些。
花惜看着萧离一摇一摆的离开,大雪中一副情人没路的悲惨印象,忽然就有些恼了,跑到门外,却直直站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回头看金奢狸站在身后,就问她:“这你也能忍?”
金奢狸笑道:“你能忍,我就能忍。”
花惜也笑了,说:“姐姐能忍,妹妹就能忍。”
院里的下人正瞧着她,说实在的,这个新娘是真美,不是长得多么天仙,而是有一种味道,一种连女人也迷醉的味道。
王府外依旧热闹,直到傍晚雪停的时候,送礼的依然排到了街尾。开玩笑,凉王即便不受圣京皇室待见,毕竟是亲王,天启帝亲子。收了喜帖,若不表示一下,岂不是不给当今陛下面子。
那些朝中重臣,皇亲国戚又不都是傻子。接到喜帖那一刻,就明白这个偏居西北的凉王想要什么。想想也是,凉王把自己封地岁入多半交给了朝廷,能富裕到哪里去。他奉旨纳正妃时,也没往圣京发过喜帖,现在一个侧妃就搞这么大动静,还不是奔着收礼来的。聪明人自然一眼明白,贺礼过官道,经驿站,马不停蹄的赶到凉州。
直到夜色已浓,思恩实在撑不住,贺礼却还在陆续到来。一个个箱子抬进王府,再经过小门抬进康王府。思恩终于有点明白,王妃金奢狸为何如此热心这门婚事。礼单还在送上来,他让洪明来应付。年纪确实大了,即便有心也已无力。
洪明迎礼,有几家皇室派来的人,竟然还是相识。就有人打听:“凉王是否要回圣京。”
洪明说:“这是当然,婚事之后,王爷自然要回京谢恩的。”
“不是这个意思,是回京居住。”
“这么可能。”洪明说:“朝廷法度,封王不得擅离封地,更何况是要回京。”
那人说:“我也是偶尔听到,说是洪氏在有人在京寻房舍,瞎想而已。”
洪明笑笑,心里却不平静。洪氏在凉州生活如意,族人之中谁还会想着回京呢。看不远处洪明,洪英等人也在帮忙迎客,和来人说说笑笑,好像他们认识的人躲过他。
花惜轻声轻脚的关上门,寻了条小路走去小楼。这些日子里她对王府的熟悉远超过萧离,何处花园,何处水榭,何处是假山都清楚的很。小楼孤独的建在花园中,和其它房舍都不相连。让她颇为惊讶的是,这小楼竟也不是金奢狸的住所。
一对夫妻,分开而居,倒也不怎么奇怪。年纪大些的,多半都嫌对方。可萧离和金奢狸两人都很年轻,男的血气方刚,女的不但貌美身材好,还充满着野性。这无疑是男人最喜欢的,因为男人大多数都有着犯贱的征服欲。
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她心里乱乱的,想要找个让人说话,她想到的只有萧离。在她看来,萧离不是个即将成为丈夫男人,而是一个朋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穿上嫁衣,嫁给一个男人。因为在以前的人生中,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小楼里灯影绰绰,也不知萧离和红泥在里面干什么。白天的事让他大开眼界,这样的情况他也只在春风楼里偶尔见过。也许吧,萧离骨子里和那些男人一样,毕竟他是凉王。他知道,世间最淫乱的莫过于皇室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她好歹是未过门的侧妃,敢这样拍她肩膀的,怕只有金奢狸一个人。回头一看,却是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下意识就要叫出出来,随之便忍住。她是个聪明且有经验的女人,知道有些时候,女人即便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黑衣人看着她,夜色下眼神明亮,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眸子。
是个女人。花惜心道。
你不得不信,许多时候,女人对女人的感觉,就像瞎子算命一样的准。
花惜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只是这身打扮,在这样的夜色下,难免让人害怕。
“你真的很美。”黑衣人说。
花惜不由得惊讶,低声说:“南风?”
你不得不信,许多时候,女人的记忆是很强的。她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
南风说:“明天就要成亲了,你该叫我姐姐。”
在这句话里,花惜听出了淡淡的哀伤。她忽然想到:如果萧离真的是凉王,那他和花惜就不是亲姐弟。
你不得不信,女人有时候的想法,远超出男人可以理解的程度。
“不是你想的那样。”花惜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没想嫁给他,他也没想娶我。”
南风莫名其妙,问:“你在说什么?”
花惜把她拉到一边,看看四周无人,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如何与萧离相遇,如何被小康王金遗困在康王府,萧离如何救了自己,金奢狸如何逼自己非要嫁给她。
南风皱眉,事情听起来荒唐而古怪。依着花惜所说,这一切非她所愿,实是金奢狸逼迫。
她对花惜说:“我带你走?”
花惜说:“去哪儿?”
“太平镇。”
花惜下意识的摇头,这是她心中所惧,她再也不想回太平镇。可她随即就后悔了,后悔摇头太早。
南风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想法。嘴上说愿意的,未必是真的愿意。嘴上说不愿意的,未必是真的不愿意。
还没等花惜解释,南风又问:“金奢狸对他怎样?”
花惜说:“她们两人,像仇人更多过夫妻。我听萧离的意思,他留下似乎也是逼不得已。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厉害,又是凉王的身份,再不是那个夜里打更的穷小子了,没人敢拿她怎样。”
南风心里一动,低语道:“是呀,他再不是那个需要担心照顾的人了。”语气之中似有哀怨。
花惜想要安慰,便说:“姐姐……”两个字一说出口,便知道错的厉害。倘她对萧离真有那个心思,这两个字岂不伤人。女人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女人自己也弄不明白。
只听南风苦笑一声,说:“不要告诉萧离你见过我,永远不要提。”说完飞身而起,一点声音没有,就像夜色中一只小鸟飞走,根本无一人在意。
花惜愣了半晌,飞也似的跑向小楼,他要告诉萧离。离着小楼还有三丈多的距离,阴暗角落里突然窜出两个人来,飞鱼服,雁翎刀,满脸杀气。把花惜吓得一下捂住了嘴巴。
两人看清是她,其中一人说:“原来是小王妃。”
这些人,真的这样称呼她。萧离说过,她是小王妃。因为年纪比金奢狸小,体型比金奢狸小,胸也比金奢狸小。
自然不会有人为难她,小楼她也很熟悉。跑过去直接推开房门,却见萧离和红泥双双盘膝坐在床上,摆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不单奇怪,而且暧昧,而且旖旎,而且恶心。
只见萧离环抱着红泥,红泥坐在他怀里。他一只手按在红泥头顶,一只手按在她小腹。
两人看她进来,只是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也不慌乱,甚至连害羞的意思也没有。
花惜本就明白一个道理: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真的有意思,多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她也不说话,干脆关了门,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两人就像没看到她似的,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红泥深深呼一口气出来,萧离也跟着呼出一口浊气……
红泥站起身子,对他说:“谢了!”只是脸上看不出一点谢意。
萧离说:“我们是彼此相帮,不要忘了月圆之夜。”
红泥眼睛里一丝恨意,刚起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看了眼花惜,说:“不打扰你们了,洞房之前洞房,会不会有偷情的快感?”
花惜一下就闹了,跳起来说:“你什么意思?”
红泥狠狠看她一眼,她觉得这女人可能比金奢狸更可怕。闭上嘴巴,两步走过去,半个身子躲在萧离身后。红泥冷冷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等她走了,花惜对萧离说:“你看到了没有,她看我的眼神——她恨我。”
萧离说:“我也恨你,好好的美事被你搅合了。”
红泥说:“呵,你还真是——无赖。虽然我不是真心想嫁你,你也不是真心想娶我,可我们就要成为夫妻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萧离好像此刻才想起这回事。心里嘀咕着一个问题:硬把花惜嫁给自己,究竟是金奢狸的手段,还是那个神秘的面具怪人从中操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