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那些他觉得叫人摸不着头脑的针对,都是有源头的。
为何偏偏就是他被针对呢?
大概,就是因着他这身份吧。
准确说来,是他爹的身份,一个炙手可热的新贵,又无长辈,最是好拿捏不过。
他这个儿子,自然是多余的。
除掉他,那个人才能得到更好的。
想他父亲的爵位……
要是没有他在,那个人,也该是能够继承爵位,然后在朝中扎根。
一想到大魏刚立,便要面对那些人,定国公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曲陶见定国公已经冷静下来,有心思去思考,才道:“曲映雪应该是知晓她的身份。”
曲映雪为何承诺那几人将之送回去之后,一人两百两银子作为酬金?
照理说,她也该是知道她家中是个什么情况。
仅靠她爹那小官员的俸禄,再加上她娘那些嫁妆铺子赚的银子。大不了也就够维持一家人平时用度,再加上母女两平时买些首饰之类。
像他这样一开口就是一人两百两,那几个人加起来就是上千两银子,曲映雪哪里来的底气?她怎么知道自己家里能够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来?
要叫她娘卖掉自己的嫁妆凑银子吗?
显然不是。
她似乎是胸有成竹,知晓自家的底细。而且,就曲映雪对着她的态度来看,也不正常。嫉恨,自卑,又隐隐带着些高高在上。
曲陶都搞不清楚,就这么多的情绪,如何能够在这么一人身上,同时展现出来。
那么,要是她知道自家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就正常了。
这一说起来,就这么一个十多岁,还未及笄的少女,都知晓自家人的身份,那身为曲山妻子的李氏,能不知道?
她知道,那李府众人……
想到这,曲陶被自己这想法给惊到了。
要真是如此,那这网,铺的还真的是有些大!
那些人图谋不小。
“爹,你可知晓,那曲山与李氏结亲是花多长时间吗?”
“不清楚。”这点,定国公怎会知晓?
他那时候还正是新婚燕尔呢,一颗心都在自家媳妇的身上,哪里会去关注别人?
最多,也就那时候听说曲山议亲,再多的,却是不知道了……
等等,他好想听说过一点。“似乎,是因着李小姐上山进香遇险,得了曲山英雄救美,被李氏看上了。”
不然,就曲山那个时候的地位,虽说有个侯爷父亲,也不可能会入得了李家人的眼。
毕竟,曲山不过庶子。
而那李氏,却是李家花了心思教养出来的。
顺着这想下去,定国公也是被吓了一跳。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要是一般人听说这么一件事情,只觉得那曲山运气好,有福气,竟然因着这么一件事就得到贵女青睐,得了一门好亲事。
却是没有想过,就李家,真的就是愿意将自己好好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庶子吗?
曲山就一个侯爷父亲之外,毫无建树。自家闺女嫁给这么一个人,那根本就是赔本生意。
为何,李家人就这么将人给嫁过去了呢?
真的就是因为报恩吗?
报恩,就非要来个以身相许?
都说低娶妻高嫁女。除却公主,是下嫁之外。谁家姑娘不是往高了嫁?不说婚后生活得到保障,母家也会受益匪浅。
李氏嫁给曲山之后,李家能够得到什么?除了个感恩的好名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不就是吗?
李氏嫁给曲山之后,李家女便在京中被不少家族看重。嫁入不少大家族之中。
现下看来,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这局,一早就布下了。
李氏一族算不得什么大家族,可真想起来,靠山却是不小。
自李氏之后,李家女嫁入的可不止是一个大家族。
再十年,不,或许用不了十年……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生活就会没了。
大魏,很可能就此亡国。
父女两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愤怒。
这件事情,可不能再拖了。
一定要上报当今才行。
“来,将那东西给我。”就这么找上当今,拿不出证据,当今也不会因着他说的话,就下令查那些人。
还是得将这证据带上才行。
顺便,再将那李氏一族查一下,还有如今他们那些姻亲。是不是有牵扯进去。
曲陶知晓这件事重大,没多说,将那东西递了过去。
定国公没再迟疑,径直往皇城去了。
曲陶也没想到最后还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半晌才平复下心情。转头去了厨房。
她还记得她答应过她家祖母,要去做红烧兔呢。
另一边,定国公入宫之后,直奔当今书房。
得到内侍来报的当今甚是意外。
“传定国公。”定国公一贯不喜退朝之后还进宫,这时候进宫,怕也是有什么大事。
“臣有重要事情汇报。”定国公进门行礼便直道。
这速度叫当今都大吃一惊。
“尔等退下。”真是大事,就不是那些内侍能够听的了。
一应内侍全部退下。
半晌,定国公才道:“臣得一物,能够辨别血亲。”
当今顿时僵住。他还想着定国公要汇报什么呢,没想,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东西。
“定国公,你该是知晓,滴血验亲不可取罢?”当今有些无奈。
“臣自然是知晓,可这并不是将血放在水中任其相融。”定国公小心将那东西从怀中取出来。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引得当今也不由多了一丝关注。
“陛下请看。”说着,定国公将那东西放在了当今面前,再将怀中瓷瓶打开,滴了一滴血。又打开另一个,滴了一滴。
“此为两父女血液。”说罢,那两滴血便消失不见。
当今瞧着那血消失不见,也瞪大了双眼,拿起那东西翻看,始终没有发现个中端倪。只见其中不知道是什么的文字。
“血液不见,这说明两者有同源。”定国公说罢,又取出针,在自己手指头扎了一下,挤出血液,再滴上其中一个瓷瓶中的血。
两滴血瞬间飞了出去。
“这便是说,两者非血亲,不同源。”
当今神情复杂,只道:“定国公,你可是没睡醒?”
便是这两个结果不同,也不能说明,这东西能够辨别血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