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容恒说的那样,夜晚的时候,司玖根本痛的睡不着。
可他只咬紧牙关,牙齿都不小心发出格列列的声音。
愣是一声痛呼都没有喊出来。
温白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连忙将容恒留下的药丸给他服下。
司玖起不来,只能撑着头起来艰难的咽下她喂来的药丸。
咽下之后又无力的陷在枕头里。
发丝间都是汗水。
顺滑光洁的黑发全都被汗打湿在一起。
温白芷重新找来干净的帕子,伏在他身侧,帮他擦着湿了的头发。
“子衿,疼就喊出来知道吗,虽然喊出来你还是会很疼,但至少能让关心你的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司玖固执的将脸对着温白芷这一边。
吃下药丸之后,他感觉比刚刚好一些了。
至少现在的他有多余的力气能回答她的话。
“现在不怎么疼了。”他无力的说道。
温白芷将他额前的头发顺到耳后:“那刚刚很疼的对吗?”
司玖知道否认也没用,只好点头:“疼。”
温白芷便说:“那怎么这么能忍的,一声都不吭,要不是看到你眼睛还睁着,我都会以为你都疼晕过去了呢。”
司玖说道:“我只是担心你方才看过太多血,再听到我说疼的话,你会更担心。”
温白芷眼角听的酸酸的。
她俯身吻了一下他被汗打湿的额头:“笨蛋子衿,总是这么笨,这么让我心疼。”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担心了吗?可相较于我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担心,你的真实感受,你的疼痛,才是我最关心的最看重的,你知不知道啊,笨蛋子衿。”
她一连说了两遍司玖是笨蛋。
司玖将她的话放在心口反复咀嚼。
会有这么一个人,会把他的感受当成第一要义。
会在乎他的感受,鼓励他说出自己的真实体会。
这个人是他最爱的人。
他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虚弱的弧度:“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白白。”
谢谢她总是这么愿意告诉他人生的美好在哪里。
那之后等药效过去之后,司玖后背的痛又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便不像开始那样一声不吭。
而是知道委屈巴巴眼泪汪汪的趴在温白芷腿上。
“白白,我疼。”他用力捏着自己的衣角。
温白芷只能心疼的摸他的头发,摸他的脸,吻他的唇来安慰他。
“疼。”
司玖说疼的时候,声线轻颤,直撞到温白芷心坎,让她的心生疼生疼的。
“再坚持一下子衿,该死的齐晏桉,你等我回头好好收拾他,该死,真该死啊齐晏桉。”
温白芷没有别的转移方法,只好骂起了齐晏桉。
而司玖听到她骂人之后,反而关切道:“白白,你说的这些话,只能在我面前说知道吗?他毕竟是天子,况且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怕是把你视为与我一党,将你看做眼中刺了。”
司玖最终还是决定将先前刺杀背后的隐情告诉温白芷。
她也是当事人,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说,那天杀的刺客很可能是齐晏桉派来的,甚至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温白芷无语道。
不能怪她无语,主要还是她作为温白芷的话,自知没有做什么能让齐晏桉对她下杀手的事。
怎么就这般无辜的要被他追杀呢。
司玖也不希望事情是这样的,但他查到的真相确实如此。
“他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我,”司玖说出自己的分析,“这几年来,我在他下面办事,自知对他处事的风格了如指掌,他一定是看到我对你这般珍重,才想着要将你除掉,好让我不痛快,再次感受失去挚爱的滋味,就如同他失去了闻白一样。”
温白芷听到这番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甚至她还觉得很恶心,很无语。
“齐晏桉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那个时候根本就没答应和他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在那儿自我感动,我死了也是,非得扮演什么深情人设的,不知道演给谁看,当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她还没说过瘾,继续道:“现在也是,他折磨你折磨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吗,现在竟还试图用伤害我的方法来伤害你,当真是幼稚的可怕,恶心的很!”
司玖被她的真情实感逗笑。
放眼整个大成,怕只有温白芷敢这么直戳齐晏桉的脸皮,这么的说他。
“可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最担心的是他会对你的身份起疑心,就好像他一直都笃定我爱的人是闻白,所以这三年来他一直用闻白的骨灰和牌位来让我下跪,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闻白是我的软肋。
可现在我却为了你做了这么多违抗他的事来,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会很好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怎么会能比肩闻白的。
如果他联想到,你就是闻白的话,白白,如果他真的想到这点的话。”
司玖这几日来日夜悬在心头的担忧还是告诉了温白芷。
温白芷不是不明白他的担忧的由来。
齐晏桉是君,他是臣。
他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齐晏桉的攻势的。
但她现在也只能宽慰他:“你放心子衿,我就是温白芷,谁来了我都是温白芷,就算齐晏桉那混蛋对我的身份有疑心,我也不会承认的,他说千遍万遍,就是说破天了我都是温白芷。
闻白早就三年前就死了,还是你看着烧没的呢,不管齐晏桉怎么说,我们都必须要咬死我是温白芷。”
说到这里,温白芷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前几日遇到便宜表哥的事告诉司玖。
“子衿,前几天我在寺庙外面看到了温白芷的表哥,就是当时带她私奔的那个柳姓表哥柳承泽,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我也已经出言打发他了,就是不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起疑心。”
司玖知道,这表哥来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绝大可能还是齐晏桉。
不然不会在他们在报恩寺遭遇刺杀之后,又被表哥找来了寺庙。
“白白,齐晏桉怕是真的开始在调查你的身份了。”他表情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