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永昌侯府内的后院。
柳承泽正紧张不安的跪在地上。
而在他正前方则坐着如今的永昌侯。
也就是司玖同父异母的哥哥。
司琉。
如果温白芷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司玖和他这个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像。
司玖是明显偏秀气类的长相。
而这个司琉则长得平平无奇。
甚至在如今年纪渐长后慢慢的发福。
整个人看着格外的没有精气神。
其实这也是当年的老侯爷不喜欢司玖的原因。
老侯爷与司琉长得相似。
那就与司玖不像。
司玖的亲生母亲还是青楼女子。
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长的还不像他。
老侯爷当年一直都怀疑司玖不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对他一直苛刻对待。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司琉将柳承泽叫来,自然有他的原因。
司琉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正不紧不慢的吹着热气。
柳承泽跪在他脚边,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轻易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司琉就好像是刚发现跪在自己脚边的柳承泽一般,佯装惊讶道:
“哎呀,柳公子,你还跪在这里呢,还不快点起来的。”
柳承泽一听这话心里的紧张更甚。
京都众人谁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永昌侯是最有名的笑面虎了。
总是笑着和你说些好话,然后背后再给你来上一刀。
柳承泽哆嗦着说道:“侯爷,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我已经按照侯爷你的吩咐将那沸情散借那温幼茹的手下到温白芷身上了,司玖那厮一旦闻到一定会有所反应。侯爷,就如你说的,司玖不过就是个阉人,这加强版的沸情散一定会让他欲罢不能,他到时候还没有缓解的机会,这下子肯定能让司玖受不少苦了。”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哪怕不会得到司琉的奖赏,至少也不会被他惩罚。
却不料下一刻那仍在冒气滚烫的茶水全都被司琉扔在他身上。
若不是如今初春仍很冷,他肯定会被烫伤。
柳承泽双手撑地不住的磕头道:“侯爷,如果小的哪里做错了,还请侯爷告知小的,侯爷,小的错了。”
他此刻怕的都不敢自称为我了。
司琉漫不经心的将地上的碎片踢开:“柳公子,你方才说的话我很是听不懂,什么叫按照我的吩咐?我吩咐你什么了?嗯?”
柳承泽急声道:“侯爷,小的说错话了,都是小的自己的想法,与侯爷没有一点关系。”
司琉似是满意了他这个回答,弯腰捡起一块碎片。
随后又示意柳承泽伸出自己的手。
柳承泽虽害怕,但还是抖着将手伸到了他面前。
司琉比划着将碎片悬在柳承泽手心上方。
“柳公子,很多话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要知道,我为你还那些欠款是有条件的,我让你做的事都是你自愿做的,我又没有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做对吧,所以后面如果有人问到你一些问题,还请柳公子记得自己今日说的话,这些事都是柳公子你自己要做的,跟我,跟永昌侯府,可没有任何关系哦。”
司琉的话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一般缠着他的身子一路向上。
最后都能紧紧的掐住他的咽喉。
柳承泽额头有冷汗滚下:“小的知道了,小的都知道了。”
司琉本就看不起这个赌徒。
如今看到他这个害怕哆嗦的样子,料他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司琉眼皮微抬,就将手里的碎片扔掉了。
“还希望柳公子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柳承泽前脚刚失魂落魄的走出永昌侯府,后脚就有人将这里的消息写成纸条传到了司玖那边。
纸条送到司玖的房间之时,他正被温白芷裹了厚厚的袄子,脚边还放了几个取暖的火盆,手边也放着热茶。
“白白,我好热。”司玖不禁甜甜的抱怨道。
温白芷食指戳着他的鼻尖:“你还在生病,可你又非要来处理公务,那就必须按照我这么安排的来,不然就给我乖乖的回床上去。”
司玖无法,只好晃着头,将自己的鼻尖在温白芷指尖蹭了又蹭。
“那好吧。”
虽说他说的很是不愿的样子,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满满的幸福。
司玖撒娇无果,又坐了回去,将纸条打开。
他越看眉头越皱。
温白芷都发觉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子衿,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司玖下意识的将纸条放到蜡烛中烧没。
直到都烧为灰烬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可能会让温白芷误会。
他便急忙解释道:“白白,我不是故意不给你看的,是因为这是督公府的情报网传来的消息,上面都是一些特定的符号,没有文字,你就是看到了也看不懂,所以我就自然的烧掉了。”
温白芷看他紧张的脸都白了,不免觉得好笑:“看你急的这个样子,我又没想要看你这东西,不看就不看吧,别把你紧张坏了给。”
温白芷想,司玖说的这应该就是现代社会的那种摩斯密码了,不是特定的人肯定是看不懂。
司玖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随后又乖巧的靠到她肩膀上。
“但是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事都告诉你,只告诉你。”
温白芷先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烫:“那还麻烦督公大人告诉我一下,刚刚纸条上都写的什么啊。”
司玖靠着她:“从你之前和我说你在报恩寺外遇到你那个表哥之后,我就派人开始调查他了,果然,他身上的问题很多,今晚我的人还目睹他从永昌侯府出来,刚刚纸条上就是说的这个消息。”
“永昌侯府?”温白芷道,“就是现在被你哥哥继承了的那个你以前待过的侯府吗?”
司玖点头。
如果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不想提及的地方,那么司玖最不想去的地方,永昌侯府一定排在首位。
这种内心的厌恶感让他就连提到的时候都会觉得不适。
所以他刚才会把温白芷拉到自己身边来。
“虽然不知道柳承泽在永昌侯府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司琉,也就是现在的永昌侯一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
“这联系,与你有关,与我也有关。”
司玖的眼神变的犀利而冰冷。
如果真的让他查到有伤害到温白芷的部分,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