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先前被齐晏桉派去晋州查探的人终于回来了。
他怀里揣着从晋州找到的东西，跟着李青一路往齐晏桉寝宫走来。
寝宫内，齐晏桉只着中衣坐在书桌后。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他的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放在腿上。
他也在紧张。
同时又带着些隐秘的期待。
他也知道温白芷根本不可能是闻白。
闻白被司玖火化的那天，他是赶到了的。
只是火势太大，他无法上前抢出她的尸首。
一个已经化为灰烬的人，还能再次变成另一个人吗。
他不知道。
他此刻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
那人进来了。
“陛下，晋州那边，他们之前住过的宅子里，大部分东西都被收走了，但是我们在一处小屋子里，发现了几张纸，上面画着一些图案，小人觉得这纸上画的东西可能有深意，就将这纸带了回来。”
齐晏桉朝李青使了个眼神。
李青就将纸拿过来，再双手呈到他面前。
齐晏桉本做了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纸张的打算。
却不曾想，他在将这纸张打开之时，瞳孔瞬间收缩。
握着纸的手指也用力起来。
李青是齐晏桉从登基以来就一直跟在身边伺候他的。
虽说前些日子齐晏桉经常让他做些奇怪的事，但他一直都是那个最成熟又稳重的帝王。
这倒是他鲜少能在齐晏桉脸上看到的情绪起伏变化。
“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齐晏桉的心跳的很快。
“无事，你们先下去吧。”
李青不敢多嘴，连忙带着那人一起离开了寝宫。
等只剩齐晏桉一人之时，他这才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浊气。
纸上画的图案是他最眼熟不过的。
当年闻白去冷宫探望他的时候，跟他一起玩过的游戏。
只是那时冷宫里的齐晏桉，连像样的纸笔都不配拥有。
闻白就拉着他在外面的泥土上用树枝带着他画的。
画的图案就是眼前的井字格。
如果说光是这个井字格无法说明什么。
但关键是井字格里还画着别的图案。
“你画一个图案，我画一个图案，看谁先能将图案连成一条线谁就赢了。”
闻白那时说的话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齐晏桉这三年来从未有过和此刻一样的感觉。
似乎就能捕捉到什么一样的欣喜。
他是皇上，他拥有全天下。
可他还是会记得当年闻白带他玩过的每个小游戏。
“没有条件我们就创造条件，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憋死吧，我相信你也可以的，不就是在冷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就会有未来的可能，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
齐晏桉知道，这是闻白特有的游戏方法。
她那个时候还和他说，这个游戏她只和他玩了。
虽然不知道那会儿是不是在安慰他。
但他就是固执的将她这句话听了进去。
所以。
她是闻白吗。
所以。
她才会得到司玖那样的宠爱吗。
“李青！”齐晏桉喊。
李青一直在外等着不敢离去。
听到他喊就急忙推门进来。
“陛下，奴才在。”
齐晏桉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性：“司玖何时上朝？”
李青想了一下：“回陛下，约莫就是这几天了，之前是陛下你体恤他，说他伤了眼睛让他多休息几天的。”
齐晏桉问：“那他眼睛好了吗？”
李青迟疑的回答：“好像是好了的，不然他怎么能去的了报恩寺呢。”
齐晏桉怒了：“既然眼睛都好了为何还不回来上朝？是要等朕去请他来吗？”
李青熟练的跪下：“陛下，我这就找人去跟他说，让他明早就来上朝。”
齐晏桉的怒气稍微被压了点：“既然都知道要做什么了，还不快去！”
李青撑地站起：“那奴才就先退下了，奴才马上就去办这件事。”
可还没等他走出去，齐晏桉又说道：“先前派去调查温白芷的人可以撤走了。”
李青不敢过问原因，只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如果温白芷真的是闻白。
可她为何还要留在司玖身边？
司玖这边，刚刚结束一场运动后的他无力的瘫在温白芷怀里。
“子衿，你还是这么不喜欢喝水，我跟你说，你之前的小腹处的小石头，后面还可能因为你不爱喝水而再犯，很疼的，你还是要多喝水知道吗？”
司玖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他这几年来也习惯了，喝水少，小解就少。
温白芷哪里不会知道他的顾虑：“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你的顾虑远没有你到时候的疼痛来的厉害吧，你还是要为了你的健康多考虑考虑的。”
“我知道了，以后你记得多提醒我就好了。”
这还跟她提起要求来了。
不过这样的司玖可爱又难得，温白芷应道：“真是败给你了，我会提醒你的，你也要多配合我才行呀。”
二人又嬉闹了一番就要睡觉了。
可就在此时，平安在门外敲门。
得到里面的回答后，平安道：“督公，宫里来人传话了。”
温白芷听到宫里两个字就觉得烦：“是齐晏桉又想什么方法来折磨你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来打扰的，真是烦人。”
换做现代，他就是那种剥削员工，下班时间还让员工加班，还不给加班费的无良坏老板。
司玖摸摸她的头以作安抚：“没事的，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别出去，外面冷，我出去就好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温白芷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她也不想出去白白让司玖担心。
“那好吧，我在被子里等你，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抱着暖和的我睡觉了。”
司玖仰头吻了一下她的唇：“好。”
随后他就与平安一起去了前厅。
温白芷一人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房梁。
齐晏桉如今做什么事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讨厌的人做什么事都会让人觉得讨厌。
司玖回来的倒是很快，想来可能只是传了什么消息。
李青没来，他是派的另一个内侍来的。
这内侍恰好还是他放在齐晏桉身边的眼线。
虽接触不到最核心的事，但也能有些消息传递给他。
“陛下不久前刚传召了一人觐见，之后就看到李公公被陛下骂的赶了出去，随后又被宣了进去，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只知道李公公出来后就让我过来和督公你说，让督公明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