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单宅。
盛予骄的生活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但当他某天拿起平板点开浏览器时,原本玩联机游戏都相当流畅的网络连接,却突然断了。
保姆也适时靠近过来:
“怎么了,夫人?”
“没事。”
盛予骄抬眼,瞬间扣上平板壳,视线后移,露出平静的笑容。
保姆点了点头准备走开,又被他叫住。
“以后麻烦喊我先生。”
肯定有问题。
盛予骄不是傻子,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可由于自己缺乏的一部分记忆,他没办法鲁莽行动。
不光在家里,就算是整个S市,单凛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跟他直面硬碰硬,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盛予骄想弄清楚的东西,就只能暗地一点一点搜集,在无数的眼睛下。
他觉得单凛必然对自己隐瞒了很关键的事情。
六点整,盛予骄打开电视,跳转到StN,晚间新闻刚好播出。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晚间新闻,我是姜黎。”
屏幕上的主持人干练大气,长相艳丽,盛予骄从未见过这张脸,此刻却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夫……先生怎么看起新闻来了?”
“无聊而已。”
他随口答道,又状作平常地问道:“这个主播蛮漂亮的嘛,他是omega?”
保姆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点点头:
“是啊,他最近在StN可是炙手可热,冉冉升起的主持人新星呢。”
S市广播电视总台,是全区最大的传媒新闻机构,旗下包括电台、纸媒、网络媒体等多领域,其中新闻台tV是收视率最高且最为权威的频道。
可以说StN的大楼,是所有传媒专业高材生梦寐以求的殿堂,人人都挤破了头想进去。
他又莫名联想起许久之前自己在商场“见义勇为抓小偷”那件事,不算轰动,但那天以后却连半篇推文的影子都没看到,也不太正常。
唯一的答案就是,单凛早在发布之前便拦截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拦截呢?
盛予骄想不透,稍微动动脑子,就头痛欲裂。
估摸着单凛马上抵达,他换到了其他台看电视剧。
大门开启,单凛还没脱下外套,就走到客厅,俯身搭在沙发靠背,脑袋贴贴他耳朵:
“想老公了么?”
“嗯。”
盛予骄不太专心地注视着电视机,手指在他脸上摸了摸。
“猜我带回来了什么?”
单凛在他指间吻了两下,盛予骄难受其扰,扭头看过去,外面有几个工人正在货车中往后厨搬卸几大箱东西。
“新鲜草莓、车厘子,还有脐橙之类的,冬天也得多补充维c,待会儿让人给你洗点。”
“好。”
盛予骄敷衍着,目送单凛走进衣帽间换家居服,保姆洗好了一大盘水果摆到客厅,摆到他的手边。
他吃了几颗草莓,又听到门口有动静,是单以慈回来了。
小慈这段时间都会跟南也一起写作业,有时候在自己这边,有时候则在对方家里,南也住在不远处的别墅区,家里长辈也很开明,毕竟单家的关系,没人不想攀一攀。
更何况是主动送上门的。
盛予骄走过去,看她正在换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谢谢妈咪!”
单以慈自己脱掉外套,叠好了放在柜子上,被他捏了捏脸:
“妈咪,今天我在南也家吃的饭哦,她的Alpha爸爸和omega妈妈都好温柔的。”
“是吗?”
“对呀,之前听小也说他们一个是柔道冠军,一个是太极拳冠军,我还好害怕好害怕呢。”
“都弄清楚人家父母的职业了?那你有没有,跟他们介绍你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盛予骄问道,看似无意,却立刻集中起注意力,等着她的回答。
“说了啊,爹地是第一机关处总会长,妈咪……”
“妈咪呢?说下去。”
他催促道。
单以慈却突然闭口不提,抬起头看向他身后,眼睛瞪大。
盛予骄顿了顿,猛地回过头,单凛正倚在墙边,高大的身躯挡住客厅的灯光,落下斑驳的阴影在脸上,锋利的五官一半被挡住,只能看到嘴角紧绷。
“吃饭了。”
掷地有声的冰冷嗓音。
单凛顾不上他的浑身战栗,拽过他自然下垂的手腕握住。
盛予骄将额头贴在他的后背,听他又冲单以慈说道:
“再吃外人家的饭,你也不用回来了。”
今晚厨房准备的是潮汕牛肉火锅,几个小时前才空运过来的当地新鲜牛肉,刚刚片好。
本来单以慈也有机会尝一尝,但现在没有口福了。
看着单凛仔仔细细地烫好肉,裹满沙茶酱喂进他嘴里,盛予骄心头那些疑虑顷刻间被抹平了不少。
他已经翻看完了自己的日记,没漏掉一个标点符号,虽然在他预料之中的,确实没有几篇,但是字里行间都是这个男人浓重的爱意,做不得假。
“怎么样?”
“好吃,啊——”
盛予骄乖巧张嘴。
晚上吃了不少,单凛没让他再碰水果,在楼下转悠几圈消了食才回卧室。
他换上真丝睡袍,已经洗漱完准备休息,却见单凛举着一杯牛奶出现在门外。
Enigma温柔地注视着他,把人拦腰搂过去,蛊惑一般地说着:
“要不要一起睡?”
盛予骄喝完整杯温热的牛奶,第一次处于清醒的状态下同他接吻,然后……
他们在床上弄了两次,又待在浴室折腾好一阵子,盛予骄才重新干干爽爽地躺进被里。
他眼睛止不住地乱瞟单凛光裸着的完美身材,猛地想起来什么,双腿一缩。
“你没戴?”
单凛钻进被窝里,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没有任何衣物阻挡,严丝合缝地肌肤相贴。
他简短地“嗯”了一声。
盛予骄心绪有点乱,按下他作乱的手,又问:
“之前在Y城那几天,你也没……”
单凛直接上去堵住他的嘴巴,粗喘道:
“不喜欢。”
盛予骄舌头麻麻的,同时被他的回答惹得稀里糊涂。
“怎么?”
似乎是看出他呆呆的表情,单凛问了一嘴。
“那么多次,万一……”
“不会的,”单凛含笑把他圈得更用力些,低下头,鼻尖在他肩膀蹭蹭,嗅来嗅去像个大型犬:
“我做了结扎手术。”
盛予骄彻底愣住,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为了不戴,宁愿去结扎?”
他有些语无伦次。
单凛叹了口气,快气笑了,伸手在他额头点点:
“小没良心,是为了你的身体,医生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再怀孕。”
说到这里,他的手转而去抚摸盛予骄柔软的头发。
而怀里的人太累了,早就昏昏欲睡。
“其实连单以慈也不该生,对你身体的创伤太大了。”
半梦半醒的盛予骄似是呓语,又像是模糊地回应:
“嗯……老公……”
单凛闭上双眼,在他太阳穴处重重地亲了亲,关闭床头灯。
翌日。
盛予骄蹬蹬腿,被单凛叫醒。
除了腰有点酸以外,他这一觉还是睡得很舒适,旁边一只人形大火炉不停发热,还有如同催眠的薄荷香薰功效。
“醒醒,吃点东西。”
现在又来充当闹钟,就有点讨厌了。
自己眼睛都没睁开,就被他摆弄着换好了衣服推进浴室洗漱。
盛予骄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就着他的胳膊刷牙。
单凛用电动牙刷给他清理完口腔,又开始浸湿毛巾擦脸。
这一切事项都完毕,盛予骄如梦方醒般看向他夹过来的红米肠。
“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周六,宝宝。”
男人又往他的碟子里添上两只虾饺。
“哦。”
“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复诊。”
盛予骄的筷子滑了一下,没夹住那只虾饺,滚落在地。
他下意识弯腰想去捡,却被单凛拦住。
保姆瞬间拿纸巾包起来扔掉,顺便擦了擦地板上那片并不存在的污渍。
“对不起,我……”
单凛没说什么,反而把碟子里的另一只夹起来,亲自喂到他嘴边。
盛予骄已经没什么胃口,可是面对他递过来的筷子,还是吃了进去。
“在老公面前这么紧张?道什么歉?”
“我,我觉得我没事,非要去医院吗?”
“听话,复查只是看看你恢复得如何,这样我才能放心。”
放心?
是希望他好了,还是怕他……记起来什么?
盛予骄知道自己没有违抗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