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

“师父,新年好。”

姜黎左右手各提着一大箱礼盒,掌心都勒出印子了,套在外头的亮灰色短款羽绒服敞着怀,上身穿着粉色毛衣,下面是水蓝色的宽松马蹄裤,脸一半都埋在围巾里,鼻尖也被冻得红通通。

他把礼品递给保姆,才伸出手指将围巾拽到脖子下边。

“小黎?”

盛予骄有些诧异,之前单凭寒在军区的时候,因为单凛不大喜欢他,他都是提前寄来礼物电话拜年,从来没有登门过。

姜黎听到他的称呼也是一愣,又发觉他长久的沉默,便明白过来,眼睛亮了亮,直接上去踮起脚搂住盛予骄的肩膀。

“你没事了!师父!”

盛予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

他一边安抚着怀里的omega,一边扭头看向客厅,单凛视线锁定这里,像是马上就要站起身走过来。

盛予骄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Enigma才作罢,愤愤地转过脑袋去嗑瓜子。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屋来说。”

两个人抱了抱就分开,盛予骄还俯身给他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刘海。

姜黎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迈进来,看到客厅坐着的单凛,视死如归般地喊了声:

“叔……师母过年好。”

单凛丢瓜子皮的手明显顿了顿,停了几秒钟,微微侧过脸来瞥向他,听不出感情地“嗯”了一声。

比起姜黎这个叫人方式,盛予骄更意想不到的是单凛的态度。

居然答应了?

“走,小黎,咱们去会客厅聊。”

太奇怪了。

盛予骄赶紧把人拉走了。

他招呼保姆又端过来几盘干果,还沏了茶。

“唔,这茶好香。”

姜黎扑扇了一点气味入鼻,弯起了眼睛。

“是呀,我们夫人最爱喝这口滇红蜜香大金针了,这一批还是二少爷的……”

保姆解释着,却忽而闭了嘴。

盛予骄抿了一口茶,咽下去才道:

“你下去吧,我们两个说说话。”

“是。”

保姆看了眼姜黎,飞速离开。

机械座钟的表针一直在走,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姜黎缓缓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尝了尝。

“的确是甜香馥郁,这种等次的茶,能被师父喜欢也不足为奇。”

盛予骄听出他话里有话,只给他抓了把松子放在眼前,没接茬。

“既然您恢复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StN不缺我一个干活的,有你们不就够了吗?”

“对不起师父,”姜黎猛地站起身,弯腰到了一百二十度,额头都要贴在茶几面:“当时姜家把亲子鉴定书甩到我脸前,您又出了意外,StN那群见风使舵的狗,说我这个假少爷是丑闻来源,不能抹黑电视台的声誉,否定了我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那个时候我完全是孤立无援、走投无路,我真的没办法了才……”

盛予骄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唔!”

姜黎吃痛捂住脑袋,眼睛向上眺望着他。

“给我老实点坐好,不然就滚出去。”

此话一出,姜黎便慌忙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得板板正正,两手搭在大腿上。

“你犯不着跟我道歉,我又没埋怨过你,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但是也要冷静下来,明白吗,路不要走得太急了,险棋胜算大,可稍有不慎就容易一败涂地。”

盛予骄剥着香榧,只不过剥了一半就放弃了,抽出纸巾擦手。

“我现在对于姜家而言,就是一件被退过货的商品,只要能找到下家,哪怕赔钱也要甩手丢掉,可我没有资格再去耽误单凭寒了。”

“已经有了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对象,不是吗?在这片污泥里,让我自己一个人烂下去就好。”

姜黎虽然是咧开嘴笑的,但盛予骄看得出来那笑容很吃力。

“别让任何人、事、物束缚住你,不要像我一样,不要成为附庸,不要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不要埋没掉真正的自己。”

盛予骄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你是自由的,姜黎,做你自己,我不会给你任何选择了,你的人生应该自己选择,就当替我重活一次吧。”

“有时间我会陪你去洗标记的。”

他们从会客厅出来,正好遇上串门拜年回来的单氏三兄妹,还有凑热闹来喊开饭的邹景。

姜黎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率先黏在了单凭寒身上,然后迅速抽离,故作淡定地说道:

“各位过年好。”

小慈凑上来,歪着脑袋看了他一阵子。

姜黎便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小黎,你还是好漂亮呀。”

“谢谢你哦,宝贝,上次送你的生日礼物还喜欢吗?”

“嗯嗯。”

盛予骄见气氛尴尬,不由得开口缓和:

“你别着急走了,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您快进屋去吧,外面凉。”

他跟单以慈摆了摆手再见。

单家两兄弟便与之擦肩而过。

“单凭寒,”姜黎握紧了拳头,低着头叫住他:“能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单凭寒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过身,依旧背对着他。

“结束吧。”

姜黎终于释然地笑出来:

“其实早该这样说了,不是吗?你一定很不想见到我,如你所愿吧,我已经搬了出来,那些纠缠不清的东西也打包好了,如果你要的话,我就寄给你,如果你不想要,我就折合成钱打给你。”

“希望单将军未来官运亨通、家庭美满、万事如意。”

“可你永远给不了我要的。”

他在哽咽之前迅速回过身,脚步匆忙地绕过回廊,身影很快消失在假山之后。

观看到全程的邹景眼睛瞪大,嘴巴也张成了“o”字型,声音很小却也能被听到:

“居然有人能被同一个omega甩两次?!”

盛予骄轻咳一声,手肘怼了怼他示意他闭嘴。

荣山庄园大门口。

姜黎感觉脸上被风吹的火辣辣得发疼,伸手摸了摸,濡湿一片。

他从随身的包里翻找出纸巾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夺眶而出。

omega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住,蹲在路边崩溃地大哭起来。

他想过安稳点日子很简单,只要选择第二条路,就能轻轻松松攀上单家。

就算是现在,仗着单凭寒的喜欢,也是不难的。

可是他通通没有做。

他爱单凭寒,但不要做婚姻的奴隶。

身后这座庞大的山庄,究竟是乌托邦,还是监狱呢?

十分钟后,他已经没有了力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找到一面光滑可以当镜子照的瓷砖墙,站在面前补好妆,然后戴上墨镜口罩,掏出手机打车。

目的地姜家。

一进门,姜绍便冲他发出那种逗狗一样“嘬嘬嘬”的声音:

“诶哟嘿!大家快看,这不是我们大主持人吗?稀客呀!”

“大过年的不回家,去哪儿浪了啊,还空着手来的,你可真行啊,奥对差点忘了……人家单凭寒有了新宠,就把你这玩烂的货踹到一边,没了靠山,连个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啊?”

“你也别说你三哥我不想着你了,我一哥们,说想让你伺候伺候,他可是相当有钱啊,虽然说你这从头到脚都被单凭寒玩了个遍,但好歹还有个模样,给他做个小四小五还是配得上的。”

他就这样口无遮拦,屋里其他的亲戚没有一个上来出声阻止的,甚至还迎合地嬉笑不止。

没关系。

二十多年都是这样的。

姜黎已经习惯了,面上毫无波澜。

他看向角落里一张算不上熟悉的面孔,应该就是姜中臣传闻中那个真正的亲生omega,可他也是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断察言观色,完全融入不到姜家的世界中。

“爸呢?”

“楼上书房,”姜绍瞧着他这副滚刀肉的嘴脸就来气,但下意识回答了,又讥讽着补充两句:“大过年的你可别去招惹爸了,要是再被打个半死,多他妈晦气。”

“放心。”

姜黎看向他:

“我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姜家。”

他话音一落便抬腿朝楼上走去,没给姜绍反应的机会。

几秒过后,不堪入耳的骂声从一楼传来。

姜黎丝毫不在乎,来到二楼拐角的走廊尽头,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跪在他身前的omega,几乎落荒而逃。

姜老爷子目光瞬间暗下来,扯过毯子盖住自己的下身:

“狗杂种,你还知道回来?”

“杂种?”姜黎笑了,“不是杂的你的种?”

“你还敢顶嘴了?”

姜老爷子顿时暴怒,抄起手边一个物件就朝着他砸去。

姜黎躲闪,却还是碰到了膝盖,巨大的痛感伴随着落地轰然的声响,他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烟灰缸。

无数次小时候被揪住狠狠挨打的画面从他脑海翻过,他差点就要屈服于本能,却是紧紧攥住拳头,重新站定身体:

“咱们最好长话短说,我电视台的同事们都待在外头,如果我二十分钟之内没有走出去,我保证明天的新闻专栏会是你姜家包揽,现在可是全国人民最清闲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介意吃点豪门秘辛。”

“你想说什么?”

姜黎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两百万,从小到大,我也只算勉强活下来了,在国外也一直是我自己勤工俭学,没用过你一分钱,这些钱不多,是我这些年慢慢攒起来的,够做个了断了,从此以后,我跟姜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包括经济来往。”

姜老爷子不说话,他也没等对方回答,转身就走。

“还有哦……”

姜黎在摸到门的前一刻又收回手,添上一句:

“别再去惦记单家了,小心我这狗杂种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