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修炼帐篷内,弥漫着星辰之力的气息与草药交织而成的淡雅香气,几位炼药师显然早已预备妥当,相继踏入,镇定自若地处置着朱榑背部的灵脉创伤。
“殿下,并非老仆指责于你,认错之事亦需诚挚态度,如今陛下的谕令老仆已然传达完毕,接下来便要看你如何应对了。”
那位陪伴齐王成长的老修士目睹了朱榑无数次的伤病,此刻见殷红的灵血从包扎的仙绫中缓缓渗出,内心深处不禁一阵抽痛。
与众弟子一道,他们将朱榑安置于榻上,随后这位老修士果断遣退了炼药师们,使得帐篷内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
“陛下深知你的性格,与他年轻时一样坚韧执拗,口中虽已承认错误,然而内心恐怕并不服气。如今父子二人天各一方,他也无法持续如此地庇护于你……”
话音未落,老修士忽然一声叹息,流露出无尽感慨。
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朱榑心头陡然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脑海,甚至令背部的伤痛都显得微不足道。尽管许多事情并未明言,但这位老修士对他的一举一动可谓洞若观火;而且作为皇子,他对父皇的手腕也有着深刻的认知,为了防患于未然,必定会留下某种制衡之策。
刹那间,朱榑脑海中思潮翻滚,忍不住揣测:此次自己恐怕将会失去手中的一些重权,或是领地被仙禁,又或是赏赐的仙晶遭罚没。
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绝望感——难道还未开始修真之路,就要在起跑线上被彻底打压吗?不,他绝不甘心。
“您尽管讲,有何惩处,本王悉听尊便。”
过了半晌,朱榑才开口说出这句话,他扭过头不愿直视老修士,仿佛想借此逃避即将来临的现实。
“在陛下离去之际,特委派老仆一项重任。他曾言你在幼年时期,尚未沾染这许多杂念,显然是受到身边之人迷惑所致。故而,派遣老仆前来清除你身边心术不正的谋士,带回京都受审定罪!”
“嗯!?”
闻言,朱榑顿时僵立于榻板之上,这道消息犹如一枚深海炸弹,在他心中激起滔天巨浪,名为驱逐其麾下的智囊团,实则是要削弱他的修为势力,斩断他身边的助力臂膀。更别提他在漠北历经多年的苦心经营,无论徐焱、公孙让,他们三人早已积累了深厚的情感,更遑论他们曾有过共渡生死的交情,他又怎忍心将他们推向深渊。
“此乃陛下的最终旨意,王爷,请听老仆一句肺腑之言,你不能再如此糊里糊涂下去了,即便失去了这些亲信弟子,你也应当过得更为舒心啊!”
老修士靠近朱榑耳边,语重心长地道出这番话语。
“本王明白你的好意,但本王与其部属情同手足,将他们送往天牢,本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朱榑紧紧缩回被褥之内,双手握拳,指节间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本座在北荒修炼与征伐近十载,皆仰仗他们的鼎力扶持,不论是战阵兵法,抑或是计策筹谋,他们皆献出了海量的修为之力……\"
说着说着,他咬紧了后槽牙,内心对坐镇皇宫那位长者的怨念不禁又深了几分。既然您已做得这般决绝,那么本座也无需再忍辱负重。
\"齐王殿下!\"
老仙宦面色骤变,随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老朽历经五十余载风雨,诸多事理早已看透。生而为人,自当顺应天命,凡所做错之事,岂能仅凭一番责罚便一笔勾销?在阁下欲插手京畿事务之前,恐怕早应预见今日之局吧!\"
\"皇尊亦不忍目睹您与众亲信阴阳两隔之景,然身为北荒之王,您自当有这样的担当。如今风波暂歇,终究须有个交待才是。\"
\"本座所犯之过错,本座一人担承,为何要牵连麾下弟子受难呢?\"
朱榑仍旧不愿妥协,然而那二字“圣旨”犹如巨石般重重压在他的心头,令他的呼吸都显得颇为艰难。他自然明白那位长者的意图,身为帝王子嗣,此事即便得以平息,可在纪纲之上,却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朱元璋虽会偏爱亲子,但面对探寻真相之时,这份偏爱便会荡然无存。
想到此处,朱榑胸中愤懑如焚,身上的创伤仿佛被烈焰炙烤,那位长者的偏宠与压迫,彻底击溃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然而老仙宦的声音却又将其从愤怒的边缘拉回现实。
摆在他面前的,无疑是一个抉择——若让羽林卫带走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在麾下士卒心中的威望必将彻底坍塌,费尽心血构建的修士军团或许也将因此离散。反之,倘若顽抗到底,尽管羽林卫不至于强行动手,但他们必定会将此事上报给那位长者,届时等待他的将是更为严酷的惩处。
故此,不论朱榑作何选择,其结果对他而言皆为不利。
\"若本王拒不让步,父皇又将如何处置于我?\"
营帐内的沉寂再次被打破,朱榑仍希冀得知,他的父皇究竟能狠到何种程度。
\"唉!王爷!该言之劝诫老朽均已倾诉,皇尊曾言,若您固执己见,恣意妄为,那么将会削减您的封地修炼资源配额,并且将您手中的军权转授予四皇子,以此使得北部防线得以完全融合一体!\"
老仙宦无奈地低垂眉头,万分不情愿地道出这个结局。
\"哼!\"
朱榑眼神闪烁,心中只剩下对那位长者的深切怨愤。
我那亲爱的父亲,竟为我那侄儿,动起了削藩的念头。这些年来,我在蒙古铁骑间浴血奋战,身上大小伤痕不下二十处,您却是半点儿也不挂念在心啊!让您那四子全面接管北疆,不就是要变相让我那好侄儿掌控北方的修士军队吗?父皇啊父皇,您这一盘棋,真是下得深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