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往后退去,背撞到了商为序,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商为序的腰腹。
商为序即刻上前几步,挡在她身前,道:“同叔,我们如今落了难,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您看看,还有没有更便宜的?只要能骑便好。”
同叔低下头思考着。
眼前二人的相貌生得极好,应当是非富即贵才对,但穿着又不像,只是寻常素色布衣,也不是什么好料子。
想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遭了些变故。
怪可怜的。
“同叔?”秋芙见同叔不说话,便叫了一声。
莫不是他们太过分了,五两银子的马都嫌贵?
同叔一下子回了神,“姑娘,你等会儿,便宜的有。”
同叔走到马棚最里面,牵出了一匹不高不壮毛发稀少的癞马。
“这匹癞马,品相不行,卖不出去也配不了种,留着也没什么用,体力不行,只能驼一个人走着,若是打得狠了,倒也能跑,姑娘,一两你拿去。”同叔将那匹癞马牵到秋芙面前道。
秋芙看着眼前那匹癞马,扯着商为序道:“好丑啊。”
商为序低头看着她,“知足吧,不然你就用两条腿走着。”
虽说这癞马只能驮一个人,但聊胜于无,到时他和秋芙二人轮着骑,不至于太疲累。
打定主意,商为序问道:“同叔,你知道哪有一天能赚一两银子的地方吗?”
同叔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两个娃娃,身上不会一分钱没有吧?”
商为序看向秋芙,眨了眨眼。
秋芙立刻上前,对着同叔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巴巴道:“同叔,你也知道,我们现在遭难了,身不由己,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
“我们现下要去远地投奔亲戚,同叔,你便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指条活路吧。”
同叔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看见那两滴泪心中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瞧了瞧那匹癞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就当做做善事了,“好吧,我也不要你们的钱了,我家中一个长工刚好告了病,只剩一个劈柴劈得吃力,你们去帮我把柴给劈了,这匹癞马我便送给你们。”
秋芙一听,乐了,赶忙转身抬头对商为序道:“柴你来劈,我可不劈。”
商为序低头,看见秋芙脸上挂着两道泪痕,下意识想抬手替她擦去。
但是手抬到一半,惊觉不对,又连忙放下手,“我劈就我劈,难道还能指望你?也就打我的时候力气大,哭成花猫了,真丑。”
秋芙抬手在脸上胡乱抹着,不忘踢商为序一脚。
商为序嘴角微微弯起。
同叔将癞马拴好,朝旁边喊道:“诶!老张,替我看下棚子,我有些事!”
一旁卖猪肉的铺子那,一个上身赤裸挂着肥肉的男人一边砍猪骨一边回应道:“好嘞,去吧!”
同叔走出棚子,对二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我家那。”
随后又转头喊道:“老张!若是有人来买马,你可别给我卖便宜了啊!”
老张应道:“放心吧,我定把你的钱都给吞了然后说你的马跑不见了!哈哈哈哈!”
同叔只是摇摇头笑着,不再回应,走到商为序秋芙二人前面带着路。
商为序和秋芙乖乖跟在同叔身后,一直到了一处农院。
农院用木栅栏围起了一大片,木栅栏外有着几块水田和鱼塘,种着水稻养着鱼,有着猪圈羊圈牛圈马圈,鸡窝鸭窝,可以说是臭气冲天。
秋芙捏着鼻子,看着院中的猫狗牛羊鸡鸭鱼,道:“同叔,你养这么多呀?”
同叔回头道:“害,养得多赚得多嘛,哈哈哈哈!”
随后伸手招呼着远处一个皮肤黝黑,正在挥斧子的男人,“虎子!我给你找帮手来了!”
那名叫虎子的男人往这看了看,随后停下手中的活计,放下斧子,一边拿挂在脖子上发黄了的布巾歪头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朝院门口这走来。
虎子来到众人面前,看了看商为序又看了看秋芙,笑道:“同叔,哪个是我的帮手,不会是这个小姑娘吧?”
秋芙见虎子笑得憨,便也不计较他拿她打趣。
她将商为序往前一推,道:“不是我,是他,他来劈。”
虎子皱着眉,声音有些粗,道:“你这样的,不是干粗活的吧?”
同叔在一旁解释道:“他们是家中遭了难,我说他们帮我砍柴,我便送匹癞马给他们,让他们好赶些路。”
虎子一听,伸手捏了捏商为序的胳膊,“够结实,只是没砍过柴吧?抡得动斧子吗兄弟?”
秋芙不放过任何嘲笑商为序的机会,“就是啊,你抡得动斧子吗?可别被斧子砸了自己的脚,到时候丢面。”
商为序转头看着她,咬着牙道:“等着瞧吧你,抡不动的是你。”
说着,一把扯下秋芙捏着鼻子的手。
一股牲畜味一下子钻进秋芙的鼻腔,让她不适。
她狠狠踢了商为序脚踝一脚,随即又捏住了鼻子,但还是感觉挡不住那些味儿。
她干脆放下手走近商为序,将脸埋到他的背上,香香的,好受多了。
这时同叔道:“好了虎子,人我也带来了,你带着这小伙子干吧,我回去看着马棚了。”
说完,同叔就走了。
商为序向前一步,故意不让秋芙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一下没反应过来,秋芙往前踉跄了一步,撞到商为序背上。
她扶着商为序站稳脚,哼了一声,又捏起鼻子来。
虎子对着同叔的背影招手喊道:“好嘞同叔!”
随后又对着商为序和秋芙道:“兄弟,跟着我来吧,姑娘,你就看看这有什么好玩的,玩去吧。”
“哦。”秋芙应道。
“诶虎子,这两个是谁啊?”
秋芙正转身要去摸猫逗狗,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