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几个侍女抱住几个孩童在玩耍。
韩玄望过去,自己的长子已经四岁了,此刻在庭院内疯跑。
不由得内心感叹,时间一晃过得真快啊!
自己应该尽快,为自己的孩子们,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一个月后。
鱼复城内。
一名士卒闯进中军大帐内,汇报道:“赵将军,大喜。孙策将军已带五溪蛮众,占据了涪陵。”
“哈哈,好啊!”坐在主位上的赵云,大笑道:“我军按兵不动一月有余,为的就是给孙将军创造时机,如今大局已定,是时候反击了。”
这时,一旁的周瑜站出道:“赵将军,据斥候传来消息。赵韪已派遣大军,在各处渡口重兵把守,我军战船难以靠岸。”
“将沙盘取来。”赵云一挥手道。
听到命令后,几名士卒立刻搬来了几个巨大的桌子,其上丘陵河谷,渡口关隘,一应俱全。
众将围在四周,仔细的端量此物。
这个时期,像是沙盘这种东西,不能说没有,只是太少了。
想要制作一个沙盘,就必须派出大量斥候,探测周围的山川地形。而且还不能出错,若是误差太大,还不如看那些普通的地图。
因此在行军打仗时,韩玄很少会使用,毕竟制作此物,所需的时间太长了。
有时候,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制作好了,而此地敌军的城池也早已被攻破。
这次,赵云需要等待孙策那边的消息,于是趁着这个空档,派人将沙盘制作出来。
如此一来,附近方圆数百里的地形,对于众人来说,简直是一目了然。
周瑜分别在河道附近,标记了几个地方。
赵云看去,那几处都是极其险要之地,己方大军若想继续前进,便必须拔掉这几处钉子,否则很容易被敌方切断后路。
众顿时面面相觑,想不出解决办法。
这时,周瑜微微一笑,道:“吾有一计,必可大破敌军。”
赵云神色肃穆,询问道:“请说。”
“将军可以夜袭。”周瑜缓缓道。
“呵!”甘宁有些不屑的道:“这里早已被赵韪布下了天罗地网,夜袭这种小儿科,对方又怎么会预料不到。他特意派出重兵,渡口处日夜巡逻,为的就是防止被人夜袭。”
周瑜依旧神情自若,轻笑道:“我何时说过,要夜袭渡口了!”
“那你想要夜袭何处?莫不是朐?不成?”甘宁嗤笑道。
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周瑜反而一脸严肃的缓缓点头。
“你疯了吗?”甘宁惊呼道:“一旦我们大军兵临城下,那驻扎在各处渡口的重兵便会切断我们的后路。”
周瑜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气氛,反问道:“如何切断我们的后路?”
甘宁见对方不死心,伸手将沙盘上渡口位置,带兵敌军的旗帜,插在河中央,道:“自然是靠战船,可以短短一个时辰,便可完成合围。”
“没错。”周瑜指着沙盘,道:“就是让他们完成合围。”
众人听得满是疑惑,唯有甘宁,渐渐回过味来。
甘宁道:“莫非你想引蛇出洞?攻打朐?并不是目的,为的是将驻扎在各个渡口的重兵引出,一举将其剿灭?”
这个计策,甘宁也曾使用过。
“对。”周瑜点了点头道:“攻打这些渡口的难点是什么?是他们的数量。我们很难一次性将其拔除,而且我们一旦进攻,对方便会更加警惕,让我们难以攻破。”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赵云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赵韪他的目的是想要拖延时间!”
“没错。”周瑜点头道:“我们本就孤军奋战,时间一久,将士们难免士气衰落。更何况,孙策他们深入敌后,虽占据一城,但却孤立无援。相比于我们,要更加的困苦。所以对于赵韪而言,战事拖得越久,对他就有利。”
“好,那便依此计行事。”赵云下令道:“甘宁,我命你领五千人马,五十艘战船,今夜子时,深入诱敌。”
“是。”甘宁欣然领命道。
“而剩余将士,随我亲自埋伏待发,静待时间。”赵云道。
时间推移,夜晚。
甘宁早已带着先头部队,隐秘的朝着朐?城前去。
本来赵云是想让他大张旗鼓的,但却被周瑜所阻止,毕竟做戏做全套,若是如此明目张胆,赵韪这种聪明人,很难会上当。
唯有让对方自己发现,赵韪才会深信不疑,乖乖走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打探消息的斥候来报,敌军驻扎在各个渡口的兵马已经尽数出动了。
赵云当即下令,命令大军缓缓朝着前方进发。
这时,周瑜走过来提醒道:“赵将军,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
“请说。”赵云站在船头,转身看向他。
“您多以骑兵杀敌,怕是从未进行过水战。”周瑜道。
“恩,我的确从未指挥过水战。”赵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嘴角赵韪从附近调来了不少的战船,单论数量,我们双方不相上下。”周瑜继续道:“而我们的多是大船,而地方却是众多的小船。”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赵云自然是知道这些事,于是道:“面对大船时,敌军很难攻上来。而我们却可以居高临下,进行反击。”
“话是这么说没错。”周瑜担忧道:“但大船在这江河上,行动不便,极其迟缓。而对方的小船,却很灵活。”
“这件事,主公早有预料。”赵云自信道:“所以主公下令,每艘大船的四周,都必须有小船随行,两者互相配合。”
“没错,这种战术的确可以说天衣无缝。”周瑜点了点头,佩服道,但话音随即一转,“但问题是,赵将军,你能指挥自如吗?”
赵云听后,默然不语。他扪心自问,若是战斗真的开始了,他能够完美的指挥着百余艘战船吗?
城门片刻后,赵云抬起头看向对方,询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来指挥。”周瑜道。
赵云闻言,心底有些犹豫不决。若是将大军托付给对方,他很担心对方会叛变。
周瑜知道他的担忧,但依旧面前对方,眼神坚定道:“相信我。”
赵云死死盯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他在周瑜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一丝欺骗。
最终,赵云下定了决心,对着一旁的传令兵道:“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全权交由周瑜来指挥。”
“这……将军……”传令兵有些犹豫,左顾右盼道。
“服从命令。”赵云厉喝道。
“是。”传令兵神色肃然,转身传达指令。
紧接着,周瑜手持令旗,来到了船头。
战船整齐有序的排列着,没行驶多远,前方河水的尽头传来一阵耀眼的火光。
周瑜知道,那是甘宁正在与敌军交战。
丝毫没有迟疑,周瑜命令战船挺近支援。
双方刚一接触,敌军早有准备,将一众小船,分成一支支小队,手持钩锁,只要战船靠近,他们便攀上战船,与他们进行短兵相战。
由于处于深夜,虽然有火把照明,但依旧太过黑暗。
不知不觉间,周瑜所在的战船周围,已经围住了十数艘小船,他们从不同的角度用钩索将其固定,数不清的敌军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
一些敌军,甚至驾驶着小船靠近,拿着大锤子,想要把他们的船底砸出个大窟窿。
周瑜不慌不忙,指挥着将士们,将一罐罐火油倒入对方的战船内,数支火把落下。
愤怒的火焰在夜空中燃烧,如同狂暴的巨兽,形成一道道火柱,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炽热的温度燃起,将一切吞噬殆尽,焚烧成焦炭。
“逃!”
“快逃!”
敌军看着自己的战船被点燃,他们崩溃的四处逃窜。
他们慌乱的跳入水中,然而冰冷的河水不断掠夺这他们的体温,一些倒霉蛋,一不小心便会被迎面驶来的战船,卷入水底,再也无法游上来。
借着这场大火,此刻周围数里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周瑜将几十艘大船聚集,一同朝着敌军发动进攻,一个个弩床发出砰砰的射箭声。
眨眼间,对方的小船,便有一部分被射穿,沉入河底。
周瑜凭借着大船的优势,用连绵不绝的攻势,对敌军进行覆盖。
随着双方越靠越近,很快他们便被分割开来,每支小船,左右望去,被夹在中央,无数的箭矢落下,船上的敌军被射成刺猬。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随着太阳逐渐出现。
河道上,只留下数不清的尸体与一艘艘被大火焚烧的残船。
周围一片死寂,硝烟弥漫,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在周围低吼回荡。
赵云与周瑜他们,此刻已然带着船队,继续朝着朐?城前去。
如今河道上各个渡口的敌军皆已被剿灭,那他们便在无后顾之忧。
转眼,时间便来到了兴平二年。
江夏郡内。
韩玄带着一队兵马,正准备前往扬州东巡。
经过一年的治理,扬州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原本有些动乱的山越,也被他派去的各个将领所镇压。
至于益州那边的战况,如今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短短数月内,朐忍、平都、临江三城,皆被赵云周瑜他们所拿下。
而赵韪他们,节节败退,只能龟缩于枳县,艰难抵御。
韩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将扬州彻底掌控在手中。
呼呼呼!
江风呼啸,此刻太阳悬挂于正中。
“主公。”身后一名青年,缓缓开口道。
“伯苗,你辛苦了,这些年一直在关中忙碌。”韩玄轻声道。
他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邓芝,之前他被韩玄派遣入关中前去朝拜天子,为自己争取扬州牧的身份。
自那之后,他便成为了韩玄与关中联络的中间人。
“皆是为主公奔波,自是应该的。”邓芝拱手道。
“说罢,你这次特地前来,想必会带来好消息。”韩玄询问道。
“正是,如今长安城内李傕、郭汜二人各自拥兵相攻,樊稠便因此而亡。”邓芝介绍道:“如今关中一片残垣,生民百遗一,正是主公进攻的大好时机。”
“此事不急。”韩玄淡淡的道,李傕、郭汜二人虽然打起来了,但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是他真的带兵前往,对方很可能会迫于压力联合起来。
韩玄的回答,让邓芝高昂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几分。
要知道,他在关中辗转数年,为的就是达成迎立天子的计策,到时候必然是大功一件。
如今看样子,主公对于天子丝毫不再那么关心,这让邓芝很是烦恼。
韩玄察觉到对方的想法,缓缓解释道:“我可没有说,不迎奉天子了。”
“那主公您的意思?”邓芝眼前一亮,有些激动道。
“只是时机不到。”韩玄缓缓道:“扬州境内似乎又有人要搞小动作,而且吴郡境内的严白虎也起兵作乱,危害百姓。理应尽快解决,以免贼势做大。”
之前的扬州,真正的危害是群山之内的山越,至于其他皆是癣疥之疾。
如今山越平复,扬州逐渐安定,自然到处功夫处理那些琐事。
“是属下心急了。”邓芝听后,连忙道。
“恩。”韩玄点了点头,安抚道:“你先继续在关中,暗中挑拨李、郭二人的关系。不出半年,我便会出兵关中,彻底剿灭李、郭二人。”
“属下遵命。”邓芝领命后,躬身退去。
乘坐一条小船,便朝着远处驶去。
几日后,韩玄按照原定计划,率众来到了庐江郡与豫章郡的交界处的彭蠡泽中。
庐江郡内安稳,他并不打算去,而是转道在豫章郡,准备在此内停留半个月。
在彭蠡泽中,朝着南方巡视,第一个路过的便是柴桑与历陵两县。
这两座县令他并不熟悉,韩玄领兵过境时,两县县令纷纷出城相迎,送来些许肉、酒,来慰劳他麾下的将士。
韩玄见对方如此识趣,便也没有为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