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渔笑问道:“怎么,你家主人早就知道我大哥要来?”
牧童闭口不答,只说要先去通禀他的师父。
待他走后,代渔与刘备站在门口等候,聆听着庄内悠然传出的古琴之声,再加上风吹过周遭竹林的簌簌声,令人心神为之一清。
忽然,琴声突然一止。
但见一位松形鹤骨,器宇不凡之人推开门笑道:“呵呵呵,琴声中忽起高亢之调,必有英雄窃听啊!”
刘备听了连忙拱手施礼,代渔却摇头道:“我不是英雄,只是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人。”
牧童跟在那人身后,向刘备代渔介绍道:“这就是我师父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左右打量着刘备与代渔,见到刘备衣襟尚湿,笑道:“公今日幸免大难啊。”
刘备一愣,不待他开口,代渔已先一步替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水镜先生却笑而不语,邀请两人入庄。
入得屋内,牧童为三人奉上茶水,悄然离去后,水镜先生才问刘备为何至此。
刘备只道偶然遇见牧童,得他指引,所以得拜尊颜。
水镜先生摇头道:“公不必隐讳,今日必是逃难至此。”
随后指了指他那身还沾着泥水的衣裳。
刘备于是将之前蔡瑁加害之事尽数告知。
水镜先生一副早已知之的模样,笑道:“我观气色已知矣。”
代渔喝了口茶,好奇道:“怎么好像你一副看过剧本一样?”
“刘表暗弱无能,蔡瑁手握军权,似玄德公这等英雄投靠荆州,必被他所构陷,或早或晚罢了。”水镜先生摇头道。
刘备听后默然,连续两次差点被蔡瑁杀害,此时就连他也无法再帮自家那“景升兄”辩解些什么,虽然他早知蔡氏专权,却没想到堂堂荆州之主,竟然完全无法控制自家小舅子,能让他两次私自谋害同族兄弟,若非伊籍相救,刘备早就没了。
若是易地而处,他刘备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水镜先生见刘备脸色暗淡,又扎心地问道:“久闻玄德公大名,为何时至今日尚无落脚之处?”
刘备叹道:“只因命运多变,以至于此。”
“不对,不对,”水镜先生笑着摇头道,“将军之所以未成大事,是因为左右没有贤人辅佐。”
刘备闻言,往右边一看,正是代渔坐在自己身边,渔弟虽然看着不像贤者,但却是仙人啊。
“备虽不才,但文有孙乾、糜竺、简雍,武有云长、翼德、子龙,竭忠相辅,不能说不得其人吧?”
刘备笑着说到这里,还没自夸天上还常有自家仙人渔弟照拂呢。
“哈哈哈!”
“先生笑什么?”
“关羽、张飞、赵云皆万人敌,”水镜先生先是赞同这点,随后却道,“可惜无人善用之。”
刘备听了这话感觉哪里不对,不由起身离席,看向窗外景色,其时天已渐黑,暗无月光,看不见一丝希望,刘备心中想道:“莫非这些年都是我耽误了云长等人?”
代渔听了水镜先生的话,放下茶杯,忍不住道:“你这话怕不是在暗讽我家大哥不是人?莫非他不知兵?”
“渔弟休恼,”刘备叹气道,“吾平生历经大小战事数十余起,确实败多胜少。”
“大哥不要气馁,”代渔宽慰道,“有一说一,大多数时候,你的地盘、兵力都不如其他诸侯,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不过也很正常。换个角度想,若是其他人兵败早没了,就你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屡战屡败啊呸,是屡败屡战。”
刘备无语道:“多谢渔弟宽慰为兄,下次别说了,还请水镜先生继续为我解惑。”
水镜先生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评论起刘备麾下谋士道:“孙乾、简雍、糜竺等辈,乃白面书生,非经纶济世之才!”
“先生言之有理,备亦曾访遍隐士贤才,于山川之中,无奈未遇其人啊!”
相处了那么多年,刘备自然知道身边谋士是什么水平,否则也不可能行军打仗之时,还得向张飞问计。
“玄德公岂不闻,孔子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谓无人?”
话谈到这里,刘备心中有所明悟,原来水镜先生扯这么多,是想向他推荐人才?
“备愚昧不识,愿求指教。”
水镜先生指着窗外,高谈道:“当今天下之奇才,尽在此地,玄德公当前往求之。”
“奇才安在?备愿往求之!”
“来,请!”
水镜先生将刘备请回案席,以指点水,写下几个大字,随后自信满满道:“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一直没出声的代渔忽然说道:“还说你没看过剧本!”
“渔弟别说话,请问先生,卧龙凤雏何人也?”
水镜先生听到这里,忽然呵呵一笑,擦去案桌上的字迹,推脱道:“今日天色已晚,将军可在茅舍暂住一宿,明日再叙也还不迟。”
刘备还欲再问,可水镜先生却托辞而去。
明明刚刚才看见一丝希望,眨眼却又破灭,刘备无奈地问向身边代渔道:“渔弟,水镜先生这是何意啊?”
代渔伸手在嘴边比了个“缝上”的动作。
“为兄刚才性急,是我的错,请渔弟开口说话吧!”
见刘备诚恳相问,代渔这才回道:“恐怕是那老小子见大哥你没听过卧龙、凤雏之名,所以觉得你刚才说什么访遍隐士贤才都是假的,所以不想再说了。”
“哎呀!”刘备跌足叹道,“为兄真去找过,可惜不得其门啊!”
“他们这些隐士的圈子本来就小,小圈子里互相吹捧得再怎么神乎其神,外人也很难听说啦。”代渔宽慰道。
“这么说,卧龙、凤雏不过徒有其名?”
“那倒未必……”
“渔弟可曾知晓他二人在何处?”刘备连忙追问。
代渔摇头道:“大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你又不是曹操那样的人,知道别人在哪,若他不愿辅佐你,你能杀他全家,逼他出山么?”
刘备听后断然摇头:“为兄行事,每与操反,怎会效仿?”
“那就对了,当今之世,不但君主择臣,臣亦择君,大哥只要做好自己,像什么卧龙啊凤雏啊,早晚自会出现。”
“唉,”刘备看着代渔那十几年来如一日的年轻模样,感叹道,“只恐时不我待啊,水镜先生能说出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这话,想必两位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恨不能早日与他们相会,一同匡扶汉室,还黎民百姓太平之世。”
代渔摇头嘀咕道:“卧龙、凤雏得其一或许能安天下,但要是两个都得,怕是只能安三分之一天下咯。那水镜虽然像是看了剧本的样子,但却一定没看全。”
次日一早,刘备还想再与水镜先生详谈,但牧童却说他师父一大早便神游不知何往,刘备再回过头,代渔也不见踪影,只得向牧童告辞离去。
随后刘备离了水镜山庄没多远,遇见赵云率十几骑相迎。原来他回新野后,关羽、张飞都问为何他独自返回。
赵云回说刘备有代渔相陪,关、张二人异口同声道:“五弟(老五)哪里靠谱,子龙还是快回去找大哥!”
刘备在赵云的陪同下返回新野,路遇单福(实则是徐庶化名)高歌求偶,刘备想了一晚上的卧龙、凤雏,现在看谁稍有姿色,都觉得不是龙,就是凤,连忙带着赵云向前请教。
徐庶试探刘备几句后,发现他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是真正的仁义之士,随后诚心投靠,为他效力。
刘备对此自然大喜过望,见他果有贤才后,立即拜徐庶为军师,带他回新野后,调教军马,托付大事。
这边刘备抽中徐庶体验卡,北方曹操也终于腾出手来准备向南进攻。
“自建安五年,我起义兵为天下铲除暴乱,战袁绍夺得四州,平定乌桓安抚辽东,至此北方已定。此番进军,我欲先取荆襄之地,后取东吴,刘备早有取许都之意,应趁其羽翼未丰,一举剿灭,以除后患!”
曹老板安坐高台,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与之相比,刘备连抽中个徐庶都高兴的乐不拢嘴,直接令其为军师。
而曹操手中能打出的牌就太多了。
“众将听令!曹仁、李典、吕旷、吕翔,我命你四人为先锋,率所部兵马三万,前往樊城驻守,以探刘表虚实!”
“是!”
散帐之后,吕旷、吕翔两兄弟急着送人头,给徐庶刷资历,当即向曹仁、李典表示,愿为先锋攻打新野,取刘备首级以献丞相。
曹仁立即答应,命他俩率精兵日夜兼程赶赴新野,先破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