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倒也不急,耐着性子慢慢哄她。
大掌在那纤细腰身上轻拍了拍。
低头吻她,“放松些,乖。”
不知过去多久,软榻上正情意绵绵时,侧殿外面,突然传来一声:
“……殿下。”
陡然惊响的这一声,让虞听晚瞬间绷起身体。
她第一时间将自己缩进谢临珩怀里,从头到脚,努力到连根头发丝都不愿露出来。
谢临珩低下眼眸。
瞧着紧抿着唇、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子,那双湿漉漉的水眸水汽氤氲,正抬着眼睫控诉地瞪着他。
活像一只幽幽怨怨的猫儿,委屈至极。
谢临珩喉结动了动,掌心揉着她发丝,轻声哄:“别怕,放心。”
音落。
偏头,侧目,看向屏风后。
再次开口的声线中,哪还有半分柔色,只剩沉冷。
“何事,说!”
侧殿外面的墨九没出息地抖了抖。
眼神极度幽怨地去看旁边止不住拿着袖口擦额头上冷汗的王福。
见他看过来,王福急得连忙央求。
求他别在这种紧要关头退缩。
另一侧的墨十‘旁观’着这一幕,默不作声地摸了摸鼻子。
在墨九心惊胆颤地看过来时,他很没义气地装作没看见直接转过了身——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他。
免得自己成了替罪羔羊。
见唯一的盟友叛变,墨九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又吞吞吐吐地对着紧闭的殿门说:
“……回禀殿下,陛下传话,说……说让您过去。”
一句话,他说得磕磕绊绊。
就好像有人拿着绳子勒他的脖子。
这话一说完,旁边的王福狠狠松了口气。
撩起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话音传入大殿,虞听晚拽过旁边的衣裙,捂在身上就想起来,可刚坐起身,就被男人一把拦住。
他将人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口吻冷得如同淬冰。
“没空,滚出去!”
殿外的墨九如蒙大赦,立刻应声,脚底抹油般迅速溜出了东宫。
徒留一旁的王福眼睁睁看着他狗追似的跑开,愣在原地干着急。
墨十快步走过来,一字没说,拽起王福,同方才的墨九一样,半刻不停,直直往东宫外面跑去。
等外面所有声音散尽,谢临珩看向怀里神色不满的姑娘。
揉了揉她微肿的唇角,低笑问:
“生气了?”
虞听晚拍开他的手,“我哪敢生太子殿下的气。”
谢临珩搂着怀里人的细腰,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态度十分良好地问:
“说,生什么气,你说,我改。”
虞听晚指尖暗中收紧,面上不起波澜。
瞧向他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异样。
“刚才墨九一出声,我才想起来,你先前允诺我的,把阳淮殿外所有的暗卫全部撤去一事,是不是还没做到?”
她话中尽是控诉,不满地瞪他。
“身为东陵储君,殿下就这般言而无信?”
暗卫……
谢临珩眼底的温色褪了些。
他并未拆穿她,只是指尖漫不经心地勾起她肩上的一缕发丝缠在指节上把玩。
看向她的视线中,有无奈,更多的是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幽暗冷沉。
“宁舒,我答应你的,是你成了我的太子妃,才会撤去所有暗卫。”
虞听晚拧紧眉,眉眼间愠色明显。
她用力扯开他的手,一刻不停,起身就要走。
“按照东陵的规矩,男女双方正式婚嫁前,连见面都大有讲究,哪个像你我这样,婚前公然宿在一处?”
她语气幽懑,细眉紧蹙。
“谢临珩,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嘴上说着信我,各种承诺都应,可实际上,还不是满心戒备,连几个暗卫,你都不诚心撤掉。”
谢临珩及时握住她手腕。
用力将人拽进怀里,紧紧搂住。
虞听晚被他拽的身形一晃。
下一秒,下颌被抬起,那双漆如冷星的深眸直逼眼前。
他眸色深得如万丈深渊。
诡谲、阴翳、幽深。
能轻而易举看透人心底真实想法。
虞听晚心下染上慌乱,好在面上半分不显。
谢临珩指腹摩挲她眼尾,似玩笑般问:
“我不信你?宁舒,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承诺的每一件事,真的能保证,全部都是真的吗?”
有时候,假话说多了,就算变不成真的,也会成为习惯。
正如现在,谢临珩问完,虞听晚几乎是出自本能与习惯,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自然是真的。”
他捏着她下颌,细细看着这双美极却从未对他有过片刻真心的清眸,“确定?”
“确定。”她回得没有犹豫。
谢临珩动了动指尖,薄唇轻扯,看不出喜怒。
就在虞听晚忍不住想他这次会不会应允的时候,
他忽然掐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切切实实压在了身下。
身上凌乱松散的衣裙被三两下扯掉扔下软榻。
与之同时,他应道:
“好,孤答应你。”
“阳淮殿外剩下的暗卫,即刻便撤。”
音落,虞听晚还未来得及反应。
他已抬着她下颌,深深吻了下来。
这个吻,比之方才,力道重了不止一点半点。
虞听晚仰头承受着,因兵行险招,胸腔中的心跳还未恢复如初,她借着主动回应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掩饰自己的异样。
这几日下来,两人的关系虽然缓和不少,谢临珩对她亦看似百依百顺,但阳淮殿外的暗卫始终没撤。
她不能一直对他提这件事,
提得多了,说得频繁了,会更容易惹他疑心。
所以这几天,她竭尽所能地顺着他,只为找一个机会,让他真切应下来。
谢临珩吮着她唇,同她呼吸交缠。
炙热滚烫的指尖捏了捏她后颈,嗓音低而沉,强横扯回她杂乱的思绪:“宁舒,别分心。”
虞听晚颤了颤眼睫,嗓音娇软:“没分心。”
他又要求:“喊夫君。”
她一概顺着他,软声喊:
“夫君。”
“再喊一次。”
“夫君。”
—
承华殿。
没办妥事情的王福,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
待触及到圣上仍旧盛怒的眉眼时,立刻跪了下来。
见他一人过来,谢绥沉声问:
“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