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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冥国覆灭,北境确实有动乱之心,但不必担心,朝中已派了十几万的大军前去镇守。”

“而且北境的国力跟我们东陵相差不大,他们现在那些动静,只是为试探我们兵力的强弱,在没有绝对的致胜把握面前,他们不会盲目出兵。”

“至少这半年内,都不会起战事。”

他替她拢了拢大敞的领口,怕冷风灌进去,柔声安抚:

“夫人,放宽心,一切有夫君,你什么都无需顾虑。”

虞听晚迎着他目光看他。

片刻后,她沉默抱住他。

漫天烟火中,她对他说:

“北境那边若再有动作,别瞒着我。”

谢临珩轻抵着她的背搂住她。

嗓音温柔缠绵,“好。”

楚府。

大片的欢声笑语中,楚淮叙的神色却有些沉肆寡言。

过去那一年,容穗在府中时,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他离京办事,回来时,楚淮叙总捎带两份礼物。

如今,容穗离府,手底下的人习惯性的置办了两份新年贺礼,一份送去了楚时鸢那边,另一份却无处可送。

楚淮叙拎着那份礼物,从前厅回来时,不自觉地来到了这两个月他刻意回避不靠近的青玉阁。

人去楼空,青玉阁中的丫鬟婆子也少了大半,相比于其他地方处处染着新年的笑语热闹声,这里就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他在阁院中站了会儿。

满天交织灿烂的烟火,仿佛都驱逐不去这里的清冷孤寂。

望着熟悉的阁院,楚淮叙的思绪却悄无声息回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她接过他为她准备的那份礼品时的诧异和欣喜,以及她拿着调制的香药送过来时眼底压着的关怀与担心。

与那几帧画面一道而来的,是骤然发紧的呼吸和心底深处无端钻出的几缕涩疼。

混合着烟火的深夜,楚淮叙在院中待了良久,拎着包装精致的礼品盒,推开房门,将新年礼物放在她先前住的卧房桌上。

他朝房间中环顾一圈。

这里的一切布置,还和容穗离开的那日一模一样。

未看完翻了一半的制香古籍、放在架子上还未来得及看的医书、没配完的新香料……

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

他为她在外找来的古籍、之前送她的礼物,和青玉阁中的种种,她一样都没有带走。

来的时候一身衣裙一身伤。

走的时候,依旧只有一身衣裙、和救人却反遭冤枉的伤。

烟火暂歇,楚时鸢从外面进来。

对于楚淮叙今日来青玉阁,她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

房中没人住,也没有燃烛火。

只有漫天烟火的光晕和阁院中琉璃灯盏的光洒进来一些。

这会儿烟火停歇,只有廊下灯盏的余光溢进来几缕,房中的光线更为昏暗。

楚淮叙背对着她,楚时鸢看不见自家兄长的神情,但她莫名觉得兄长这会儿的身影透着几分寂寥。

顿了顿,她压着气息轻叹了声。

声音闷闷的,缓慢开口:

“我听贺盂说,还是没找到容姐姐?”

楚淮叙极慢“嗯”了声。

楚时鸢又道,“先前的月冥国如今是东陵的郡县,在那几个郡县和整个东陵都找不到容姐姐的踪迹,那容姐姐有没有可能是回池家了?”

如今的池家,不在旧月冥国的池家府邸。

而是迁去了北境的都城。

楚淮叙若是想往北境的都城找人,必然是要出动影卫。

而北境与东陵如今关系紧张,往北境的都城派人手,极有可能会被北境的人察觉并借此生事,弄不好还有可能造成两国随时爆发战事的导火索。

楚父楚母虽然不反对容穗留在楚家,也不反对楚淮叙与容穗将来有进一步的发展,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往北境的都城派人手,绝非简单之事。

陛下和谢家都不赞成近期开战,若是因楚家派去的这些人导致战事提前爆发,对上对下都无法交代。

身为世家子弟,很多时候,个人的恩怨要退让国家大事。

楚时鸢这个时候来这里,也是楚父怕自家儿子真让人潜入北境的都城搜查,导致生出两国国事的事端。

这才让楚时鸢前来相劝两句。

楚时鸢知道其中的轻重。

但相劝的话语,她再三踌躇,却是难以说出口。

最后,只是问了句:

“如果容姐姐真在北境都城,哥,要派人去那里吗?”

光线黯淡中,楚淮叙的眸色晦暗得让人看不清。

他视线划过桌上静静放着的礼物,最后,眼睑无声垂覆下来。

脑海中,闪过他身为楚家嫡子生来该承担的责任。

楚家子弟,为君、为国,最后才是为自己。

他的命,是君王的,是国家的,其次才是他自己的。

东陵与北境如今国势的紧绷,他清楚。

但正因为清楚,才不能纵着儿女私情不顾家国社稷。

外面烟火砰砰砰地再次接连绽放,极致的烟火绚烂中,楚时鸢听到前面传来极淡的一句:

“不去。”

六月廿一。

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在帝后等人焦急担忧的等待中,双生胎一儿一女顺利出生。

两个婴儿洪亮的哭声在接生嬷嬷们喜悦的声音中传出大殿。

建成帝与司沅紧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一半。

紧接着,一位嬷嬷满脸喜悦地出来道喜: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两位小殿下是龙凤胎!”

建成帝大笑着挥手,让人纷纷重赏。

司沅挂心女儿的情况,快步去了寝殿。

虞听晚累的昏睡过去,谢临珩正在床榻边贴身照顾。

看着自家女儿苍白的脸色,司沅满眼心疼,她喊来若锦和青兰,让她们去准备补汤,待会儿等虞听晚醒了好喝些。

从刚查出有孕,司沅和宫中所有的太医就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虞听晚和腹中的胎儿上。

细致入微到每日的膳食都格外注意。

虞听晚全程的生产还算是很顺利的,只是腹中是双生胎,哪怕生产得顺利,也耗尽了力气。

虞听晚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漆黑。

谢临珩从始至终没离开一步,全程在床边陪着她。

见她醒来,他立刻让人端来了补汤,亲自喂着她喝下。

虞听晚恢复了些精力。

喝完汤,她迫不及待问:

“看孩子了吗?让她们把孩子们抱进来,我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谢临珩吩咐若锦让嬷嬷们把一双儿女带来。

很快,襁褓中安安静静睡着的两个小家伙抱到了虞听晚面前。

看着软软的两个小家伙,虞听晚唇侧不自觉地溢出笑意。

在太医确定是双生胎后,谢临珩和虞听晚就一直在想孩子的名字。

考虑到双生胎的性别问题,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和一儿一女的名字全取了个遍。

如今是龙凤胎,名字自然而然便选定了一儿一女的那对名字。

哥哥叫奕承,妹妹叫奕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