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医们和各种嬷嬷及司沅的照顾,虞听晚和孩子们都一天比一天好。
这天一早。
虞听晚梳洗完坐在床榻边陪自家的两个小家伙玩。
小家伙们一天一个样,经过这些时日的成长,再也不复刚出生时的皱巴巴,而是变得肉嘟嘟粉嫩嫩的。
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尖仿佛要化开。
虞听晚逗着两只小家伙小小的手,脸上笑容越发柔软慈爱。
辰时三刻。
谢临珩下朝回来。
在正殿中没找到自家夫人,他没停留直接来了侧殿,果然见她陪着两个孩子玩。
“怎么醒这么早?”
虞听晚正拿着一只小鼗鼓逗两个孩子,听着谢临珩的话,她没回头,只轻弯着唇说:
“早上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孩子在哭,醒来后就睡不着了,索性早早起床过来陪陪他们。”
谢临珩一步步走到虞听晚身边。
同她一道看向在母亲的陪伴下不哭也不闹、乖巧安静的两个小家伙。
他眼眸中晕出柔色,在一旁成堆的各种玩物中,挑了只虎头铃铛,跟虞听晚坐在一起,哄着两个孩子。
小孩子的脸颊又白又嫩,摸上去软绵绵的,比上好的锦缎触感还要好。
虞听晚轻轻地摸着自家两孩子的脸蛋,再看着两个小家伙的五官,她心血来潮地问谢临珩:
“夫君,你说,那个世界中,孩子的名字会和这两个小家伙的一样么?”
虞听晚虽‘看’全了梦中的记忆,
但她看到的场景,只截止到梦中的他们跌跌撞撞侥幸走到一起。
在一起之后的内容,她再没有梦见过。
谢临珩‘看’梦中那个世界看的时间要早,最初梦见那些画面便是在各处平乱,他‘看’到的后续也比虞听晚多一些。
但也仅仅是多一些。
只到顺利攻下北境、班师回朝,真正实现一统。
‘梦’中的最后,是他活着从战场回来,在宫门口见到出来迎他的小公主,两人紧紧相拥。
如今再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低笑着将身旁的姑娘搂进怀里,嗓音很轻,对她说:
“或许是一样的。”
“冥冥之中,自有羁绊。”
—
又是几天过去。
虞听晚发现谢临珩下朝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自家父皇在御书房批折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天午后,将孩子抱去偏殿后,她直接去了前殿找谢临珩。
虞听晚来的时候,谢临珩正在和墨九墨十说事,墨九面朝着殿门口的方向,最先看到她过来,他当即出声行礼问安。
墨十也下意识转身,躬身对她行礼。
谢临珩话音停住,有些意外她这个时辰来前殿找他。
他没再继续吩咐墨九墨十,挥手让他们退下,便放下手中的文书朝她走了过来。
“不是说困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虞听晚余光扫过桌案上的文书与奏折,唇角微抿了下,说:
“这会儿不困了,你还在忙?”
谢临珩拉着她手腕将她揽进怀里抱着。
“近来朝事有些多,想趁午后这会儿多处理些,待会儿好回去多陪你。”
虞听晚心底有些沉重。
一个隐隐察觉的念头在心底几经徘徊,终是被她问出:
“是不是快要出兵了?”
她这话问出,殿中短暂地静了一静。
从年后到现在,长达半年多的平静日子,仿佛也被骤然打破,刹那惊起涟漪。
谢临珩对上她视线,顿了顿,没瞒她,点头说:
“北境这两个月在边关的动静越发频繁,大军也往接连临安和邑昌等地派了数次援军,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虞听晚听得懂这句‘一触即发’的意思。
何时真正交战,就看东陵何时出兵。
虞听晚心头微沉。
密密麻麻的情绪笼罩过来。
但她面上什么都不显,隔了刹那,她语调如常地问他:
“那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谢临珩口吻依旧平和,没有任何大战来临前的绷滞。
就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尽量宽慰她,不让她跟着担心。
“大军已整装完毕,粮草也都已准备好,最迟……七日之后。”
既然援军都已派了数批,粮草也早已运至临安,就说明东陵早就做好了出征的准备,随时可以交战。
但如今只是增派援军,迟迟未奔赴边境,战事也一压再压,虞听晚怎会不明白其中内情。
她搂住谢临珩扑进他怀里,下颌靠在他肩头,卷长眼睫轻垂,半遮住眼底的情绪。
红唇动了动,跟他说:
“无需顾虑我,也不必挂念孩子,我能把他们照顾好。”
谢临珩圈着她的腰,紧紧将她抱住。
漆黑瞳仁中暗色的情愫往外漾开。
好一会儿,他跟她说:
“孩子们有乳娘和嬷嬷们照看,我不担心他们,此次出兵,归期不定,我想再多陪你几日,等你身体稍微养好一些,我也能放心离开。”
女子产后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而一旦出兵,她不可避免地要跟着担心。
谢临珩一直压着战事,便是想让她多休养几日,也是让她在身子未彻底痊愈时,少担心几日。
听着他这句话,虞听晚忽而明白过来,他刚说的七日后出兵,也并非随意定的一个日子。
她是六月廿一生产的,再有七日,正好满一个月。
虞听晚心头蓦地涌起一股酸涩。